第十六章
我們可能找錯人了
回到顧家別墅，顧庭琛的心情依舊十分沉重。
他安頓好因為悲傷過度而顯得格外憔悴的許勝美，又親自去看了看蔣洛惜。
她已經睡下了，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眉頭緊鎖，在睡夢中似乎也極不安穩。
他坐在她的床邊，看著她，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絲茫然。
今天在墓園發生的一切，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蔣洛惜那些瘋瘋癲癲的話，為什么會句句都和周正口中老大的過往對上
沙漠之鷹、傻根的紅燒肉、猴子的腰傷......這些細節，是許勝美在夢話里，真的能說得那么清楚的嗎
還有最后那句抱養......
雖然他把那當成了瘋話，但蔣洛惜說出那句話時，臉上那份絕望和真實，卻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底。
不，不可能。
他立刻搖了搖頭，強行將這些荒唐的念頭甩出腦海。
勝美才是恩人的女兒，DNA鑒定報告是不會騙人的。洛惜......她只是病得太重了，把從別處聽來的故事，都當成了自己的記憶。
對，一定是這樣。
他伸出手，想為蔣洛惜理一理額前凌亂的發絲，可指尖在即將觸碰到她皮膚時，卻又停住了。
他看著自己這只手，就是這只手，簽下了購買遺忘螺旋的命令。
一陣尖銳的刺痛，從心臟深處傳來。
他默默地收回手，為她掖好被角，轉身，離開了房間。
他沒有看到，在他關上門的那一刻，床上的蔣洛惜，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祭奠結束，車隊準備離開。
就在許勝美以為自己終于蒙混過關，準備上車時，周正突然叫住了她。
少主，等一下。他的聲音，沉得像一塊鐵。
許勝美停下腳步，不安地回頭。
周正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剛才顧太太說的那件事......您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許勝美表情僵硬，她顯然完全沒明白周正在問什么。
什......什么事
就是抱養，周正的目光像刀子一樣，要將她剖開，不是親生那件事。
周叔，您別聽一個瘋子瞎說??！許勝美立刻反駁，語氣急切，她一個外人知道什么，我也從來沒跟她說過這些傻話......
她根本沒聽懂！
如果她真是少主，她不可能不知道抱養這件事對她、對狼牙意味著什么！
周正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但他臉上卻不動聲色，將所有的懷疑都壓了下去。
沒什么，他轉移了話題，可能是我聽錯了。少主這些年在國外，辛苦了。
許勝美松了口氣，勉強笑了笑，扶著顧庭琛的手，逃也似地上了車。
車隊陸續離開，只留下周正一個人，還站在那塊墓碑前。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老舊的軍用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后，他對著話筒，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語氣說道：
是我。
事情不簡單。
他看了一眼我們車隊離開的方向，眼神深沉如海。
我懷疑......我們可能找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