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女王的棋局
顧庭琛沒有等三天。
在羅玉鳳離開后的半個小時，一封加密郵件，就發送到了我的私人郵箱。
郵件里，他將羅玉鳳的威脅和交易，原原本本地，一字不差地，全部復述了一遍。沒有添加任何個人的情緒，只是像一臺最精密的儀器，客觀地記錄著事實。
郵件的最后，只有一句話。
洛惜，告訴我，我該怎么做。
這是他第一次，不再是自作主張地替我決定，不再是卑微地乞求我的原諒，而是真正的、平等的，將選擇權，交到了我的手上。
他把他自己，和他整個顧氏的命運，都當成了籌碼，擺在了我的面前。
我看著那封郵件，一夜未眠。
窗外的天，由深邃的墨藍，一點點被染上魚肚白。
我終于拿起了電話，撥通了他的號碼。
將計就計。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隨即，傳來了他沙啞的、帶著一絲不敢置信的聲音。
好。
一場由我這個癱瘓在輪椅上的女王，在幕后操盤的商業諜戰，正式拉開了序幕。
顧庭琛假意答應了羅玉鳳的合作，并以需要時間說服董事會，并整理技術資料為由，開始了與風刃之間，一場場充滿了謊言與試探的虛假談判。
每一次談判前，我都會和顧庭琛進行線上的戰前會議。
我為他分析風刃可能提出的每一個條款背后的陷阱，指導他用怎樣的話術去應對，去套取更多的信息，去拖延更長的時間。我甚至為他設計了每一次談判時的穿著、語氣，甚至一個不經意間的皺眉。
而他，則心甘情愿地，成為了我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
他展現出了驚人的執行力和商業天賦，將我給予他的每一個指令，都完成得天衣無縫。他像一個最頂級的演員，在風刃的面前，扮演著一個被逼入絕境、內心掙扎、隨時可能妥協的失敗者。
在一次次的線上會議中，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變化。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自負偏執的顧氏總裁，他變得沉穩、敏銳，甚至......謙遜。
他會認真地聽取我的每一個建議，在我分析出風刃的漏洞時，由衷地表示贊嘆。
我們之間，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卻又無比高效的默契。
在又一次線上會議結束時，他看著屏幕里的我，突然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敬佩。
洛惜，你......天生就該是指揮官。
我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關掉了視頻。
指揮官
不，我不是。
我只是一個，想要保護我的女兒，并且，讓所有傷害過我的人，都付出代價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