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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里死一般的寂靜。
張莉的父親第一個伸手，拿起了那個牛皮紙袋。
他抽出一沓復印件，我父母死死盯著他，臉色從漲紅變成煞白。
母親嘴唇哆嗦，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父親桌下的手攥得死緊。
蘇明張著嘴，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
只有張莉，眼神從灼熱變為疑惑，最后是震驚。
這是什么張莉的母親湊過去，聲音警惕。
欠條。我平靜地給自己倒了杯涼茶。
第一張，我看著張莉父親手中的黃紙，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他上大學那年寫的。學費生活費，一年兩萬。
事實是，那年我剛工作，家里沒錢。
我目光掃過臉色鐵青的父親。
為了他能上大學，我退掉了我自己的成人高考，白班擰螺絲，夜班端盤子。
這張欠條，換的是我的人生。
張莉父親的手指抖了一下，飛快翻到下一張。
哦，這張。我笑了笑，蘇明大三，說要創業，要了五萬。
我把所有積蓄都給了他，還刷爆了三張信用卡。
結果呢我看向蘇明，工作室黃了，錢打了水漂。他只敢發短信，讓我幫他還信用卡。
這張欠條，是他跪在我面前寫的。
張莉父母的臉色徹底變了，和煦不見，只剩審視。
還有這個，去年。我指著一沓轉賬記錄，他說有個項目，穩賺不賠，要二十萬。
我拿不出，爸媽就在我公司樓下堵我，在家門口等我，罵我不給錢就是不孝。
我抿了口茶。
我沒辦法，賣了我外婆唯一的遺物，一條金項鏈，湊了三萬。
剩下十七萬，是我的信用貸款，利息比他一個月換手機的錢都多。
這些，只是小部分。我身體前傾，看著那厚厚的紙袋。
里面還有他買游戲裝備，打賞女主播，每個月找我要的生活費。每一筆，每一張，我都收著。
連本帶利，八十七萬三千六百元。我一字一句。
我看向臉色鐵青的張莉父母，笑得和他們初見時一樣溫和。
親家，這份‘嫁妝’，還滿意嗎
寂靜被一聲尖銳的質問打破。
小蘇！張莉的母親猛地轉頭，目光像錐子釘在蘇明臉上，你姐說的，都是真的
你上大學的錢，是她輟學換來的
我......我......蘇明在未來岳母的逼視下，抖得像篩糠，求助似的看向我爸媽。
汗珠從他額頭滑落，滴進面前的骨瓷碟里。
他支支吾吾，嘴唇翕動，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啪！
張莉的父親將手里的文件摔回牛皮紙袋上。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一家人，眼神里充滿了失望和鄙夷。
原來蘇家的兒子，是靠著吸姐姐的血長大的。
這門親事，我看，還是算了吧。
你什么意思！我媽猛地站起來，因為動作太猛，椅子向后倒去，發出一聲巨響。
她雙眼通紅，像一頭發狂的母獸，指著張莉的父母，聲音嘶啞地尖叫。
嫌我們家窮是不是看不起我們是不是
我告訴你們！我兒子將來是要做大事的！你們現在看不起他，將來有你們后悔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