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厲北辰站在懸崖邊，海風呼嘯著卷起他的衣角。
他低頭看著腳下洶涌的海浪，想起曾經姜時宜被他逼著從高臺跳下時的恐懼。
現在，該輪到他了。
他打開手機錄像，對準自己蒼白的臉，聲音沙啞。
時宜，這是你曾經經歷的……現在，我來還給你。
說完，他縱身一躍。
一聲巨響，身體重重砸進冰冷的海水中。
跳下去的瞬間，厲北辰撞到了礁石，他感覺自己的肋骨已經斷了，身體痛到幾乎昏厥。
他掙扎著浮出水面，用盡最后的力氣游到岸邊，咳出幾口血沫。
他走一旁架起的手機前，強撐著將錄像機里自己狼狽的樣子發送給姜時宜。
我已經和你經受一樣的痛苦了，原諒我，時宜……
視頻發送出去，卻如同石沉大海。
第三天，厲北辰獨自去了海邊。
他將自己沉入海水中，挑戰人體的極限，直到肺部幾乎炸裂才猛地浮出水面。
他在水下感覺到幾近窒息，眼前甚至出現幻覺，上岸的那一刻他劇烈咳嗽著，臉色慘白，卻還是固執地錄下視頻。
時宜，你當時在水下，也是這樣的感覺嗎
無數條視頻發了出去，依舊沒有回復。
連續不斷的折磨，讓厲北辰多處受傷，醫院急診室內，醫生看著報告，眉頭越皺越深。
厲總，你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的
厲北辰只是疲憊地閉上眼睛。
他手機里給姜時宜傳過去幾十條的視頻：跳崖、溺水、電擊……
所有姜時宜經歷過的，他都一一嘗遍，每一個瀕死的瞬間，他都和她感同身受。
原來那時的她，這么痛苦……
可是無論他怎么懲罰自己，她從來沒有搭理過他，像是鐵了心要和他分清界限。
一周后，出院的厲北辰已經瘦得幾乎脫相。
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來找姜時宜。
連續數日過去，厲北辰還是不知放棄，每天雷打不動的站在公寓樓下等待。
起初沈知禹只是接送她上下班，直到厲北辰越來越放肆，他終于開口。
時宜，我不放心你，以后我就在這陪著你，直到他離開。
看著樓下那個陰魂不散的身影，姜時宜默默點頭。
可他們都低估了那個男人的執著。
此時，厲北辰仍站在姜時宜公寓樓下，已經連續第七天了，他眼底布滿血絲，手腕上纏著滲血的繃帶。
沈知禹拉開窗簾，冷冷看著樓下那個偏執的身影。
他又來了。
姜時宜頭也不抬，繼續畫著設計稿：不用理他。
深夜，暴雨傾盆。
厲北辰仍站在雨中，渾身濕透，他仰頭望著那扇漆黑的窗戶，突然跪倒在地。
時宜，求你了……
他喃喃自語，可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人聽到。
公寓里，起夜的姜時宜站在窗前，靜靜看著雨中那個模糊的身影，沒有任何的心軟，只是任由他被暴雨澆透，不再理會。
過了一會，手機突然震動，是厲北辰發來的最后一條視頻。
畫面里的男人憔悴得不成人形，聲音輕得像是隨時會消散。
時宜，我真的錯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挽回你，到底怎么做你才能回來……
姜時宜看著手中的視頻，默默點了刪除鍵，拉上了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