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儀走進房間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凌束一身素衣，坐在窗邊，手中長劍寒光凜冽，整個人都像一柄出鞘的利刃，鋒芒畢露。
這與她想象中那個失魂落魄、以淚洗面的女人，完全不通。
蘇婉儀心中閃過一絲不快，但臉上依舊掛著那副無懈可擊的溫婉笑容。
“凌姐姐。”
她柔柔地開口，仿佛她們是相識多年的好姐妹。
凌束沒有回頭，只是用絲帕，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劍鋒。
“蘇小姐有何貴干？”
她的聲音，像北境的寒風，不帶一絲溫度。
蘇婉儀也不惱，自顧自地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已倒了杯茶。
“我來看看姐姐。聽說陛下將姐姐許給了忠勇侯，妹妹心中，也為姐姐感到惋惜。”
她說著惋惜，眼中卻沒有半分惋惜之意，反而充記了炫耀。
凌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終于轉頭看向她。
“是嗎？我倒覺得，這門親事甚好。蘇小姐不必為我惋惜。”
蘇婉儀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她沒想到，凌束竟是這般反應。
“姐姐說的是。”蘇婉儀很快調整好情緒，“是妹妹想左了。只是……忠勇侯年事已高，又久病在床，姐姐嫁過去，怕是要受些委屈了。”
她特意在“委屈”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這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施舍與炫耀。
凌束將長劍歸鞘，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蘇婉儀面前。
她的身高比蘇婉儀高出半個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銳利如刀。
蘇婉儀被她看得心頭發毛，下意識地向后縮了縮。
“蘇小姐今天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我……”蘇婉儀強自鎮定，“我只是關心姐姐。”
“關心我？”凌束笑了，那笑容，冰冷而嘲諷。
“你真正關心的，是你自已吧。”
“你怕我心有不甘，去找陛下理論，攪了你的皇后美夢。”
“你怕我手握兵權，對你，對你的家族，構成威脅。”
蘇婉儀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沒想到，凌束竟將她的心思，看得如此透徹。
“我……我沒有！”她急忙否認。
“有沒有，你自已心里清楚。”凌束收回目光，重新恢復了那副冷漠的樣子。
“回去告訴陛下，也告訴你。我凌束，接了這道圣旨。”
“從今往后，我與他，君是君，臣是臣，再無半分瓜葛。”
“至于你，”凌束的目光再次落在蘇婉儀身上，帶著一絲輕蔑，“你想要的東西，我從不在乎。”
說完，她不再看蘇婉儀一眼，徑直向門外走去。
“陳羽，送客。”
蘇婉儀呆坐在原地，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握著茶杯的手，氣得微微發抖。
她本是來耀武揚威的。
卻沒想到，反被凌束羞辱了一番。
什么叫她想要的東西，她從不在乎？
那是皇后之位！是天下女人都夢寐以求的至高榮耀！
這個不識好歹的武婦！
蘇婉儀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一聲刺耳的脆響。
門外，傳來凌束毫無波動的聲音。
“蘇小姐，摔壞的東西，記得照價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