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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逼上絕路的“恩賜” (第2頁)

出嫁那日,天色陰沉,像是要下雨。

長長的迎親隊伍從將軍府出發,一路蜿蜒,幾乎占據了半個帝都。

沒有敲鑼打鼓,沒有鞭炮齊鳴。

只有車輪壓過青石板路的“咯吱”聲,和壓抑的沉默。

一百二十八抬嫁妝,每一抬都由健壯的軍士抬著,他們面容肅穆,步伐沉重,不像是送嫁,倒像是出殯。

為首的,是陳羽。

他手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平南定國公”的印信。

其后,是“鎮西大將軍”的虎符,“如朕親臨”的金牌……

一件件,一樁樁,都是凌束用命換來的赫赫戰功。

百姓們站在街道兩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臉上的表情復雜。

有通情,有惋惜,有敬佩,也有不忿。

他們都知道,這位守護了大晏十幾年的女戰神,今日,就要被囚于一方小小的侯府之中了。

凌束坐在轎子里,一身大紅嫁衣,襯得她的臉色愈發蒼白。

她沒有蓋蓋頭,只是平靜地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這條路,她曾無數次凱旋而歸,接受萬民敬仰。

如今,卻是她走向墳墓的路。

轎子行至朱雀大街時,突然停了下來。

前方,王德福領著一隊禁軍,攔住了去路。

陳羽眉頭一皺,上前一步。

“王總管,這是何意?”

王德福展開一卷明黃的圣旨,高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凌束將軍出嫁,朕心甚慰。特賜‘護國夫人’封號,食邑三千戶,黃金萬兩,以彰其功。”

“另,為表朕對忠勇侯府之看重,特遣羽林衛三千,護送夫人入府,并永駐侯府,以保夫人及侯府周全。”

“欽此——”

此言一出,四下嘩然。

“護國夫人”?

這封號,聽著尊貴,實則卻是將凌束從“將軍”的位置上,徹底剝離。

從今往后,她不再是手握兵權的將領,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后宅夫人。

而那三千羽林衛,名為“保護”,實為“監禁”!

這是要把整個忠勇侯府,變成一座牢籠!

傅珩,你好狠的心!

陳羽氣得渾身發抖,雙目赤紅。

“王德服!你……”

“陳將軍慎言!”王德福打斷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咱家只是奉命行事。凌夫人,還不接旨?”

他刻意將“凌夫人”三個字,咬得極重。

轎簾被一只素手掀開。

凌束走了出來,她站在轎前,一身紅衣,在陰沉的天色下,像一團燃燒的火焰。

她的目光,平靜地掃過王德福,掃過他身后那三千名神情冷漠的羽林衛。

最后,她抬起頭,望向皇宮的方向。

她仿佛能看到,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正用一種什么樣的眼神,在看著她。

是在看她如何掙扎,如何絕望嗎?

凌束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凄美的笑容。

她一步步走下轎子,走到王德福面前,親手接過了那份將她推向絕路的“恩賜”。

“臣婦,凌束,謝主隆恩。”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沒有憤怒,沒有不甘。

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靜。

王德福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里竟莫名地有些發毛。

他總覺得,事情,似乎并沒有像陛下預想的那樣發展。

這個女人,太冷靜了。

冷靜得,讓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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