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錦鯉仙發現我起了殺心，于是她對我起了殺心。同樣是異獸，我生來是龍之子，她后來成了龍魚，她居然對我起了殺心，而護著一個人類男人？”
老獸枯瘦的臉頰忽然扭曲起來，幽深的眼眸像鬼火一般噴射怨毒的意味，嘶啞的聲音仿佛來自冥界的聲音，凄厲喊道。
林馥知道小錦鯉不簡單，特別是越過龍門之后，蹙眉問道：“之后呢？”
“之后……”老獸說著，齜牙咧嘴，“錦鯉仙使出了最強陰雷，差點毀了我畢生修為。我雖沒死成，修為也沒盡失，然而她把我扔在這個幽暗的空谷里，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我最得意的樊籠封住所有天地靈氣，讓我在這里枯坐就是數百年！讓我承受百世的孤獨和絕望！”
“哼……像你這種老妖怪，就該被鎮壓在這終世不見青天的地方！”花研顏恢復的一點力氣，幾乎都花在嘴遁上面。
“接下來你陪陪我，看你能夠忍受數十年與世隔絕的孤獨？讓你天天看著外面透來的光線，數著日子卻永遠數不到盡頭！到那個時候，你覺得曉得，便是安靜都會變成最恐怖的折磨？”
老獸怨毒盯著林馥的臉，仿佛看著當年那個人的臉，呼吸因為激動而變得異常急促，聲音也愈發凄厲陰惻，甚至還想讓花研顏進入環境，感受一下真正的安靜。
堪比真正的黑暗。
“這里太安靜了，安靜得像沒有生命，沒有一絲聲音，沒有一只螞蟻爬過，沒有一片樹葉搖晃……什么都沒有，你因為太想聽到聲音，耳膜會變得無比敏銳，甚至能聽到身邊那些尸體腐爛的聲音，而那些腐尸肚子脹氣炸開的聲音進入你耳中……”
老僧凄厲的聲音在幽靜的環境里，來回震蕩，如同無數道連綿不斷的驚雷。
明明沒有任何聲音，卻讓花研顏期待聲音，就算有道雷劈下來也是好的。
是一種破曉。
是一種解脫。
“在你的身邊，尸體都腐了，樹葉都爛了，水流都干了……所有這些聲音都沒有了，前一刻還令你作嘔的聲音，在下一刻便成為回憶里最美好的東西……”
“到最后，你能聽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流淌的聲音，聽到自己肌肉干癟的聲音，腸子揪粘在一起撕扯的聲音……你聽的時間長了，你絕對會很想吐……”
老獸的眼眸里失去了所有的光澤，像石像般麻木回憶著殘酷的人生，然后施加給別人感同身受。
“不，不要……來人，來個人……”花研顏聽得連連搖頭不能自拔，甚至抽泣出聲。
林馥沒有陷入幻境，而是突然打斷道：“再強大的修行者也不能完全不飲不食，更何況你需要恢復體力，需要吃些東西，哪怕是很難吃的東西，如果你把食物吐出來，那你就會死亡。”
“你想問什么？”老獸突然警惕道。
“既然你是被困在心里，那你是通過什么方式讓山下那些人，給你送吃過的喝的過來？并且還都是合成的半妖肉？”林馥說出疑惑。
想來那些人鮫，是這只老獸最需要的營養，也最美味的食物。
“這當然是因為我跟星月之神達成了三方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