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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渾身一抖,不敢抬頭看他。
我......
我問的是,她是怎么死的。沈巍打斷了她的話,不是你們編的那套說辭。
是......是在冰窖里......凍死的......沈老夫人的聲音細如蚊蠅。
很好。沈巍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冰窖里住一段時間吧。
什么時候凍夠了時間,什么時候出來。
沈老夫人猛地抬頭,眼中滿是恐懼:老爺!我是你的妻子!我給你生了孩子!
妻子沈巍嗤笑一聲,你殺了我女兒的時候,可想過你是我的妻子可曾想過她也是我們的孩子
更何況......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卿顏是我們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了。
沈老夫人愧疚不已,但沈巍已經不想再解釋什么。
他揮了揮手,示意下人將她拖走。
老爺!老爺饒命啊!沈老夫人的哭嚎聲漸漸遠去。
大廳里終于徹底安靜下來。
沈巍獨自站在那里,看著地上那封被踩得不成樣子的信。
那是他寫給妻子的信,字字句句都是對女兒的關愛和不舍。
他彎腰撿起那封信,小心地展開,一個字一個字地重新讀了一遍。
卿顏啊......他輕聲呢喃,爹爹回來晚了。
沈巍在地窖門口,坐了一夜。
天亮時,林婉音不堪折辱跳湖自盡
而他的妻子在冰窖已經成了一具冰雕。
沈家,一夜之間,分崩離析。
我的魂魄飄在半空中,冷眼看著這一切。
我看到了父親的雷霆手段幫我報了仇。
可我感覺不到半分快意,只有無盡的悲涼。
父親為我報了仇,可他也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他遣散了所有家仆,終日將自己鎖在我的房間里,抱著我的牌位,一坐就是一天。
他的背脊不再挺直,曾經征戰沙場的肅殺之氣,如今只剩下死寂。
他的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花白。
第七日,頭七。
他穿戴整齊,是我最喜歡看他穿的那件月白長衫。
他對著我的牌位,溫柔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是我從未見過的疲憊和解脫。
卿顏,爹來陪你了。
說罷,他拔出佩劍,橫劍自刎。
血,噴涌而出,染紅了我的牌位。
我看著父親的身體緩緩倒下,看著他的魂魄從軀體里飄出來,茫然地四處張望,口中還在喃喃喊著我的名字。
我想上前抱住他,想告訴他自己在這里,可伸出的手卻徑直穿過了父親的魂魄。
一陣風吹來,我的魂魄開始變得透明,然后,一點點消散在空氣里。
母親......
若有來生,我們,再也不要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