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我再醒來的時候，身邊只有沈枝意。
「阿川他很忙，我來陪你，你不要難過。」
我不難過。
甚至不想看見他。
似乎是看出我想問什么。
沈枝意給我倒了一杯水，轉過頭來，「阿川什么都不知道。」
原來，沈枝意一直在門口。
她看見顧云川發瘋似的問我到底愛不愛他。
也看見顧云川暴烈而粗魯的撕開我的衣裳。
她什么都知道。
卻只在恰到好處的時間出現。
沒讓顧云川知道我究竟怎么了。
好呀。
好。
不是個軟柿子。
也不是個傻姑娘。
不像我當年。
挺好的。
這樣聰明的姑娘，才能在顧云川身邊待的更長久。
我住了一段時間的院。
沈枝意常來看我。
顧云川卻沒再來過。
路千鈞也來。
每次來都會給我帶些小玩意兒。
他說，多看看這個鮮活的世界，也許就能多些活下去的意志。
我只是笑。
我沒有求生的意志，但，有這么明顯嗎
有時候路千鈞也會假裝兇巴巴的看著我，「你聽到沒!我不是在跟你商量，這是命令。你得好好的活著，長命百歲，聽到沒有」
然后，說著說著他就哭了。
我還笑。
笑著答應他，說一聲，好。
其實，有朋友的關心，我也就不那么想死了。
但是，我也沒辦法呀。
我只能盡力，盡力的在最后一段時間好好活著。
給我的朋友留一個好印象。
只是到后來，我醒著的時間越來越少，每次醒來，都能看見路千鈞朝我笑。
就是那笑，不太好看。
「棠棠，你就那么愛那個顧云川，就算你為他而死，也不愿意告訴他」
「你先前不是說，要回來報復他嗎」
是啊。
我最開始，是想要回來，告訴他，我現在這樣，都是他造成的。
其實，也不能說是他。
是他的家人。
那個時候，顧云川以為自己是個孤兒，我也以為。
直到后來，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找到我。
她說，顧云川是她的孩子。
她還說，顧云川得了一種怪病，只有我才能救他。
什么樣的病，我和顧云川都不知。
因為在此之前，顧云川好好的，每天都很有活力。
可是，她說，如果不是因為得了這病，她不會拋棄顧云川。
不過現在，一是她有錢，二是我能救顧云川，所以，她就來找我了。
我也不知道當時的自己為什么那么天真。
也許，是我曾見過顧云川在深夜中無言落淚的樣子吧。
他雖然嘴上不說，心里卻總是惦記著父母的。
他有一塊玉，說是從出生起就有的。
那玉上「顧云川」三個字，就成為了他的名字。
我見過他孤苦無依的時候，也見過他惡狠狠地騎在別人身上，一拳一拳的打下去，「你說誰是沒爹沒娘的孩子!」
那個女人說，只有顧云川的病好了，她才會去見他，認下他這個兒子。
我多傻呀。
他們之間的事與我有何關系呢
但是，我實在太心疼顧云川了，我好想讓他知道自己是有父母的。
無論那個女人說了什么，我就是信了。
我被捆在手術臺上，眼一閉，再一睜，身上的生機就漸漸散去了。
醒來時，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