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路千鈞走了，他帶走了我給他縫的一個布娃娃。
其實挺丑的。
我最開始都沒好意思給他。
但如今，他就只帶走了那個布娃娃。
路千鈞，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但愿，他以后會找到一個真心對他的人。
至于顧云川。
不止沈枝意。
誰都沒再見過顧云川。
只有我知道。
他去完成從前對我許的每一樣承諾了。
在這之前，他回了一趟老宅。
他的母親，不久后就zisha了。
我看見顧云川抱著我的骨灰上了雪山。
「棠棠，你之前一直說要來的，可是，最終我們也沒來。沒關系，以前的愿望，我都會帶著你實現的。」
可是，他怕冷。
自從那年以后，他就跟我一樣，很怕冷。
我覺得，他大概是想帶著我死在雪山上。
真不知道他是在懲罰誰。
帶著我的愿望作踐自己。
我看著，也不知是個什么滋味。
他暈倒了，被人救起來的時候，手里還緊緊抱著我的骨灰。
他時常會看著枯萎的花，「棠棠，你最喜歡這個了，我記得，你看，它開的是不是很漂亮」
醫生說他應該休息，可能是壓力太大，精神狀況不是很好。
「我很好。」
就這么一句，再沒別的話。
他就這么帶著我一路走，我感覺，他也快要死了。
果然，沒過多久，他就開始吐血，大口大口的，比我當初吐的還很。
他經常在半夜里驚醒，大口大口的喘氣，臉上全是汗珠。
可能，是做噩夢了吧。
他還會心口痛。
隨身帶的藥，有時候也不管用了。
他就忍著，明明看著很痛，但他卻笑了，「棠棠，你從前，是不是也這么痛啊。我現在，也體會到了。真的，挺疼的。你恨我，也是應該的。」
我最常聽見的話，就是「棠棠，你當初是不是也這么痛啊」
起初，他的聲音還正常。
后來，越來越弱，越來越沒有生氣。
我最后一次看見他時。
他的聲音好輕，我在他耳邊，都快要聽不清。
我發現自己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
我要走了。
大概是身后事一件一件都有了著落，我就該走了。
我不想再看著顧云川了。
他看起來好痛。
我只愿，下輩子，我們不會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