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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里輕輕喟嘆。
他完了呀,心疼一個人,是會倒霉的。
我想了想,也該讓紀云霖和謝商意外見個面了。想徹底成為一個男人的白月光,最快的方式是,我是另一個男人的朱砂痣。
畢竟在男人眼里,輕易得到的東西往往不會珍惜。
但只要有人搶,哪怕是垃圾,在他們眼中也會變得與眾不同。
我成了茶樓的新老板,因為茶樓是紀云霖買下的,我負責打理,盈虧需和他對半分。他看不上這些錢,說送我都行。
我沉默地看了他許久,好半晌他才輕聲一笑,退讓一步點了點頭。
都隨你。
他語氣仿佛寵溺,但我只覺得反胃。
紀云霖派眼線查我時,勢必查出了我的過往。
我曾是養尊處優的林家獨女,我的父母都是音樂學院的教授,我自小也酷愛音樂。在父母的門下,有很多學生,我是最小的那個。
我的師兄師姐們對我照顧有加,師姐會給我買珍貴的樂譜,師兄會在家里的小院子里為我做秋千。
然而,一切美好都在三年前戛然而止。我的父母在音樂學院門口離奇死亡,被人上下一分為二,死狀極其慘烈。
我的師兄師姐們要求學校給出一個說法,但所有的聲音都被學校壓了下來。
后來,學校不僅開除了師兄師姐,也開除了我。
而這一切都拜紀云霖所賜。
當我在盤點茶樓的庫存時,謝商來了。
謝商是上海灘商會會長的兒子,有滿腔的抱負,想要壯大家族的茶葉生意。但他是姨太太生的,家族中不受寵,他的想法和抱負常常被忽視。
與紀云霖相比,接近謝商顯得容易得多。
這樣一個不得志的小少爺,一旦遇到一個志趣相投的人,就很容易就會把對方當作知己。
我有意接近謝商,和他聊起賣茶的事情。我們討論著不同的茶葉種類,市場動向。
起初,謝商對我有些警惕,但很快,我們就找到了共同語言。我們的想法不謀而合,從最初的尷尬到后來的無話不談,謝商漸漸地對我敞開了心扉。
紀云霖來茶樓看我時,恰好碰上謝商給我摘了一捧茶花,跟我聊他爸房里爭寵的事情。
當謝商提到他爸又納了第十房姨太太,說起兩人出門的情景像爺爺帶孫女逛街時,我實在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的手一抖,杯中的茶水傾斜,全都灑在了自己的身上。
衣襟全濕了,謝商手忙腳亂給我擦拭,,完全沒有顧及男女授受不親的規矩。
我紅著臉抓著他的手,然后恰好抬頭,看到紀云霖出現在門口,臉色陰沉得嚇人。
我當作沒注意,笑著讓謝商別鬧,然后起身走向紀云霖,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他怎么來了。紀云霖的視線從謝商身上冷冷掃過,然后落在我身上。
我記得之前紀云霖看著我發燒時的心疼和擔憂,當我發燒黏著他的時候,他可能覺得我是只屬于他的。但現在,我要讓他意識到,我給他的親密,也可以給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