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杜氏一臉疑惑,被紀有奎催促著出去,說:
杜夫人,本官真的未見貴府家眷來此辦事,夫人到別處找找看吧。
崔雨桐奪門而逃,慕容熙伸手攔她,被推了一把。
他幾步到窗口,瞅著崔雨桐纖弱的背影,嗤嗤笑起來:
像只貍奴,雖然弱了點兒,可奶兇奶兇的。
對迎過來的凌千禾,慕容熙揚揚下巴:
幸好來得及時。這算是報答她的贈銀之恩了。
崔姑娘一定對王爺感恩戴德吧凌千禾與有榮焉,眼眸發亮。
那是自然。
慕容熙理所當然地仰著頭,大搖大擺而去。
你去哪兒了!不是讓你去西衙辦文契的事嗎
回到侯府,崔雨桐迎頭遇見杜氏鐵青著臉問她。
太太,我路上處理了些店鋪里的事,耽誤了。明兒再去不遲。
杜氏惱羞成怒:
你道官衙是你家開的官爺什么事不做,專候著你不成!出身低見識少教養差,做什么事你都上不得臺面!
崔雨桐不卑不亢,反唇相譏:
太太教訓的是。崔雨桐一定效仿侯府和太太的教養,多做些上得臺面的事。
杜氏聽出這話里有譏諷意,氣得臉扭曲,可又挑不出話中錯處,喉嚨堵得緊,惡聲惡氣道:
既如此,就歡歡喜喜迎鶯兒進府。她對世宗的前程有助力,你要識大體,從全局考慮,別總是一副小家子氣。日子已定好了,這事兒,誰都攔不住。
一口氣堵到雨桐喉嚨,口腔似有腥咸的味兒。
在杜氏眼里,她這商戶女是腳底泥,土中螻蟻,可以任人踐踏吧。
玉裕閣。
到處張燈結彩,紅毯從大門一直鋪到正院兒!庫房里各種寶瓶花插全都擺出來,聘禮整整下了三百抬!這納個小妾,比娶正妻還排場!
金盞氣呼呼地說著,將正在擦拭的寶瓶重重墩在地上,幾滴未干的水珠濺落地上,激起些微塵。
從沒見過權貴高門竟是這般做派,連尋常富戶納妾都知不能逾越規矩,他們就敢讓妻妾失位,還張口禮法閉口規矩。這把咱們小姐的顏面置于何地!
銀緞為泄恨,朝院中玉蘭樹狠狠蹬了一腳,疼得她只抽冷氣。
來玉裕閣傳話的曹嬤嬤,聽見她倆這話,倨傲地冷笑:
侯府是娶正妻,不是納妾!你倆小蹄子再胡沁,小心我撕爛你們的嘴!
金盞爭辯道:
我家姑娘才是八抬大轎迎進門的正頭娘子!
以后就不是了!
那嬤嬤撇撇嘴,冷哼一聲,
鶯兒小姐進門就是主母,商戶女只配做妾。至于你倆這小蹄子,連侯府馬夫的體面都不如,猖狂什么!
嬤嬤走近正屋門口,頤指氣使道:
崔姨娘在屋吧夫人讓給您傳話,明日來參加少爺婚儀的,全都是世家豪門。屆時你去敬茶,務必謹守禮儀,萬不可被人笑話,失了分寸。
嬤嬤氣勢昂昂走出了院子,溶進外院的喧囂喜慶中。
玉裕閣陷入一片沉寂。
窗前的崔雨桐,手中絲帕被絞得發白,目光冷冽:
何須來交待!我自然得謹守禮儀,不能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