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崔雨桐說著,將一摞帶著簽押的文書遞過來,給杜氏過目,接著說:
說起來,這樁生意還是借了崔家的名頭。
這位西北客商跟崔家有過生意往來。若非我這崔家千金的身份,還不肯給我簽這大單呢。
那一沓文書拿在杜氏手中,巨大的訂購數額,讓她的雙目泛著貪婪的光亮,兩手也顫抖不停,紙張摩擦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她已判定:跟崔雨桐簽訂這生意的,正是杜賢所說的那個西北客商。
崔雨桐顯然也很興奮:
太太,契約已簽好,咱們和客商各留一份兒。咱們這份兒,還由太太替我收著吧。
杜氏慌忙將文書小心翼翼收好,臉上現出溫和的笑容。
你不愧是崔員外栽培出來的,確為生意上一把好手。
若崔雨桐肯伏低做小,留在侯府幫她打理產業,那是再好不過的。
可惜,她認不清自己出身,非要跟鶯兒爭主母之位,才讓人厭棄了。
喔,差點兒忘了!
崔雨桐像是突然想到什么,
那位客商說他人地生疏,怕咱們使什么手段欺騙他,非要親眼看看云霓綢緞莊的文契,證實東家確為崔家大小姐,合約才能生效。
杜氏的笑容僵在臉上。
兩年前,姜世宗將云霓綢緞莊送給趙鶯兒,她私下用雨桐的印簽做了轉讓,如今文契上的名字為趙鶯兒。
太太,這筆生意若成交了,往后可就有源源不斷的銀子進項,一年收入至少十萬兩呢。
杜氏抿抿唇,眸中堅定的神色閃過。
好,你約個日子,我親自帶著文契,讓那位西北客商看看。
無非是先把文契名字改成崔雨桐,隨后再改回去便是。
杜氏不知道,三日后她拿回去的那張文契,已經被西北客商換成了假的。
真的那張,已經與珍寶閣的文契一起,存放在崔雨桐那里了。
三年來雨桐在外打理生意,杜氏管理著侯府產業的房契地契。她能接觸到雨桐的印簽,把產業統統都歸到侯府名下。
雨桐還想另想辦法,將這些產業全部奪回。
侯府不是拿她當墊腳石嗎那她就反過來變成砸腳石,將他們的黃粱夢砸個稀爛!
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世宗不斷托人從書院帶信兒,催問趙鶯兒的事。
杜氏不勝其煩,再三托舅父催問,終于買通京兆府府醫,稱鶯兒染上疾病,不宜繼續收監,悄悄將人放了出來。
趙鶯兒受此頓挫,自覺沒臉,姜世宗回來時,就委委屈屈偎在他懷里嗚咽。
姜世宗覺得是侯府沒護住她,讓這千金嬌軀跟著自己受折辱,反而生出自責,好言相勸。
恰在這時,劉氏的病癥急轉直下,終是撒手人寰。
杜氏趁機以憐惜幼子無人照料為由,將姜文昌接回侯府撫養,只是再不敢提認祖歸宗之事。
崔雨桐聽聞,輕輕呷了口茶,眸色沉靜冷冽。
她會讓姜文昌這私生子,成為杜氏母子心中永遠的一根刺。
長寧侯接風宴,杜氏竟帶著小妾私生子去了!
銀緞不平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隨即氣哼哼地打簾子進來。
他們這家人,把主母放在什么位置!真是太沒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