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逐星光明正大地挑撥他們父子倆的關系。
“侯府已經和溫家有了嫌隙,你若不懂事,他倒不如專心教養他的小兒子。反正他還不到四十,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
“你最好孝順一點,否則,你這侯府世子之位,可就不保了。”
晏逐星說完這些扎心的話,不再看他一眼,徑直轉身上了馬車,命車夫即刻離京。
晏明遠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比靈堂里懸掛的白幡還要慘淡。
晏逐星每一句話,都狠狠扎進他毫無防備的心臟。
“你以為溫如霜為什么這個時候去死......”
“你的好父親已經找好新的當家主母了......”
“晏明修可是他親自送去昭瑞親王府的......”
“你這侯府世子之位,可就不保了......”
這些冰冷的話語在他腦海中瘋狂盤旋、碰撞,攪得他天旋地轉。
他想厲聲反駁,想斥責她惡毒挑撥,想沖上去攔住馬車問個清楚。可雙腳卻像灌了鉛,動彈不得。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目送著晏逐星馬車消失在街角后,他才緩緩轉回身子。
抬頭看著“定遠侯府”的牌匾,一股寒意竄上心頭。
是啊,母親向來掐尖要強。
怎么會說自盡就自盡,還在遺書里寫下那樣故作大度的話。
他很想現在就沖進去找父親質問,但他卻沒有勇氣。
他恍惚地去了靈堂,跪在了母親的棺槨前。
“母親,她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
“父親明明說了,侯府未來的主人是我,她是故意挑撥我和父親關系的,對不對?”
他喃喃自語,心亂如麻。
他今日只用了早膳,又被晏逐星那番話刺激到了,跪到下午竟直接暈了過去。
“大少爺......”
恍惚間,他只聽到了小廝的焦急的聲音。
晏明遠再次醒來后,已經是月亮升起之時。
他發現自己已經被抬回了寢屋。
他往外探了一眼,將心腹小廝叫來,忍不住詢問:“我暈倒的時候,父親可曾來過?”
小廝有些尷尬地開口:“不曾。”
“你們沒告訴父親我暈了?”晏明遠有些著急。
小廝趕忙辯解:“說了。但阮姨娘說腹痛,侯爺就一直陪在她身邊了。”
說完他偷偷打量著晏明遠的臉色,發現他神色果然變了,心里頓時有些后悔。
糟了,他嘴怎么那么快。
少爺聽完肯定傷心死了。
晏明遠怔怔地看著窗戶發呆。
如今阮姨娘腹中的孩子尚未出世,父親竟然就已經偏心到這種地步了么,連他暈倒了也不愿意來看一眼?
晏明遠心里像是有一團火在燒,幾乎要將他整個人炙烤殆盡。
他恍恍惚惚地起身,往阮寄薇的院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