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國家住在筒子樓的三樓，樓道里光線昏暗，彌漫著一股煤煙和飯菜混合的復雜氣味。
江徹敲了敲斑駁的木門。
開門的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色工裝，頭發有些稀疏，但眼神卻很亮，帶著一絲審視。
“你找誰？”王建國的語氣有些沙啞，帶著常年吸煙的痕跡。
“王師傅您好，我是江徹，‘江記商行’的。”江徹客氣地說道。
王建國聽到“江記商行”四個字，眼神當場微微一動。
最近縣城里最火的名字，除了江徹，就是“江記商行”了。
“哦，江老板，稀客啊，快請進！”王建國的態度緩和了不少。
王建國家里不大，兩間小屋，擺設簡單陳舊，但收拾得還算干凈。
墻上貼著一張褪色的毛主席畫像，旁邊是一張小小的全家福，照片上的王建國，比現在要年輕精神許多。
“王師傅，冒昧打擾了。”江徹將東西放在一張舊木桌上。
“江老板太客氣了。”王建國給江徹倒了杯白開水，搪瓷缸子邊沿還有些豁口。
“我這兒簡陋，沒什么好招待的。”
江徹沒有在意這些，他打量著王建國，開口道：“王師傅，我今天來，是想請您出山，幫我一個忙。”
王建國端著搪瓷缸子的手當場頓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著江徹：“江老板說笑了，我一個糟老頭子，在廠里混日子等退休，能幫你什么忙？”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自嘲，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江徹微微一笑：“王師傅，明人不說暗話。您在機械廠干了半輩子，論技術，論經驗，整個縣城找不出幾個比您強的。”
“可惜啊，英雄無用武之地。”江徹輕輕嘆了口氣，這句話，當場說到了王建國的心坎里。
王建國沉默了，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大口水，喉結滾動。
他在機械廠，確實憋屈。技術革新方案提上去石沉大海，有能力的年輕人得不到提拔，反倒是那些會拍馬屁、拉關系的混得風生水起。
“江老板，你到底想說什么？”王建國放下缸子，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江徹知道，火候到了。
“我想請王師傅來我的‘江記商行’，擔任副經理，主管采購和內部管理。”江徹語氣平靜，卻擲地有聲。
“工資，暫定一個月一百五十塊，年底還有分紅。”
“噗——”王建國剛喝進嘴里的一口水，當場噴了出來，嗆得他連連咳嗽。
“咳咳......江老板，你......你說多少？”他滿臉通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百五十塊！
他在機械廠辛辛苦苦一個月，加上各種補貼，也才六十出頭！
江徹直接給他開了將近三倍的工資！
“一百五十塊，試用期三個月。三個月后，如果雙方都滿意，再根據業績調整。”江徹重復道，臉上帶著從容的微笑。
王建國看著江徹，眼神復雜。
這年輕人，出手也太闊綽了！
但，個體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