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老師傅，經驗是有的，但他們習慣了傳統的那套磚混結構蓋平房的搞法。對于我們這種大跨度、高層框架結構，還有許多超前的設計理念，他們理解起來很吃力，施工精度也難以保證。”
林衛東接過話頭，補充道：“我這幾天也一直在工地蹲點。許總工說的沒錯。那些本地的包工頭，拿著我們華東設計院和林浩銘先生出的圖紙，很多地方都看不明白，甚至有人私下里嘀咕，說我們這些設計‘花里胡哨’、‘不實用’，純粹是‘瞎折騰’。”
他苦笑一聲：“有幾個倚老賣老的，還想按照他們的‘老經驗’來改動圖紙，被許總工嚴厲制止了。但這樣下去，進度和質量都堪憂。”
江徹的目光掃過眾人，沒有立刻表態。他知道，許建國和林衛東反映的，都是實情。1980年的平江縣，建筑水平還停留在比較初級的階段。讓他去哪里找那么多能看懂復雜圖紙、掌握先進工藝的建筑工人？
錢斌也從財務和供應鏈的角度提出了問題：“建材方面，也是個dama煩。我們項目需要的特種鋼材、高標號水泥、新型防水材料等等，平江本地的建材市場，要么根本沒有，要么就是質量參差不齊，價格還死貴。”
“最近縣里那幾個主要的建材供應商，像是約好了一樣，對我們需要的幾種關鍵材料，輪番漲價。有的甚至暗示，如果我們不接受他們的價格，或者從外地進貨，他們‘有辦法’讓我們的材料運不進來，或者在工地上出點‘小意外’。”
這話一出，會議室內的氣氛更加壓抑。
“這幫坐地起價的蛀蟲！”趙立軍脾氣火爆，當場就拍了桌子，“江總，不能慣著他們！這不是明擺著要卡我們脖子，發項目財嗎？”
江徹抬手，示意趙立軍稍安勿躁。
他沉吟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冷冽：“許總工，林總工，本地的施工隊伍，如果實在不堪大用，那就全部清退。”
“啊？”許建國和林衛東都吃了一驚。
“我們建的是平江未來的地標，是百年大計，質量上不能有任何妥協。”江徹語氣斬釘截鐵，“圖紙是死的，人是活的。他們看不懂，理解不了，那是他們能力的問題，不是我們設計的問題。”
“許總工，你之前在省建工集團，應該有不少得力的老部下和熟悉的專業施工隊伍吧？”江徹看向許建國。
許建國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江徹的意思：“江總，您的意思是......從省城大規模調集專業的建筑工人過來？”
“沒錯。”江徹點頭，“我們出高薪，出最好的食宿條件。我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平江本地的工人，可以留下一些干些輔助性的雜活，但核心的技術工種，必須由我們信得過的專業隊伍來負責。”
“這......這成本可就......”錢斌有些猶豫。從省城調人，工資、差旅、食宿，加起來可不是一筆小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