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總,您看這里,”李廠長指著圖紙上的一個關鍵部位,“他們用了一種全新的復合式密封結構,理論上,可以將高壓下的能量損耗,降低百分之三十!還有這個伺服控制回路,如果能實現,鍛壓的精度,能提升一個數量級!”
“這套方案,如果能做出來,別說國內了,拿到國際上去,都是頂尖水平!”
江徹看著那幾個局促不安的老師傅,他們的手上,布滿了老繭和油污。
“這個方案,你們給廠里看過嗎?”江徹溫和地問道。
為首的老師傅苦笑了一下:“提過,五年前就提過??蓮S里的總工程師說,我們這是瞎搞,不符合蘇聯專家的設計規范。圖紙交上去,就石沉大海了?!?/p>
江-徹沉默了。
這就是這個僵化體制最可怕的地方。它不僅扼殺了效率,更扼殺了創新,扼殺了這些最寶貴的人的智慧和熱情。
“這個方案,我買了?!苯瓘乜粗麄?,認真地說,“不是一千塊。我給你們十萬塊。并且,我聘請你們,擔任新公司的總工程師和首席技術顧問,負責把這臺機器,親手造出來?!?/p>
十萬!
三個老師傅,當場就懵了,以為自己聽錯了,激動得嘴唇都在哆嗦。
就在這時,樓下,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喧囂聲。
錢斌跑到窗邊往下一看,臉色瞬間就變了。
“江總,不好了!廠里的人,來鬧事了!”
只見賓館樓下的廣場上,黑壓壓地聚集了上千名工人。他們拉著橫幅,上面寫著“誓死保衛重機廠,趕走南方資本家!”“打倒江徹,還我鐵飯碗!”之類的標語。
人群情緒激動,高喊著口號。工會主席徐胖子,正拿著一個鐵皮喇叭,在人群中聲嘶力竭地煽動著。
耿德生,正站在不遠處一輛轎車旁,抱著胳臂,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他知道,自己贏了。
只要鬧出群體性事件,驚動了上面,這個姓江的小子,就只能灰溜溜地滾蛋。
賓館的經理滿頭大汗地跑了上來,聲音都帶著哭腔:“江總,您看這......要不,您先從后門走?市里已經派人來了,可這陣仗,誰也不敢管?。 ?/p>
辦公室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江徹卻只是平靜地,將那卷珍貴的圖紙,小心翼翼地卷好,交到趙海手里。
“老趙,收好。這是我們翻盤的本錢?!?/p>
然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風衣,邁步,向門口走去。
“江總,您要去哪?!”錢斌急了。
“下去。”江徹的回答,只有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