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國使臣永田三郎用的是特制松煙墨,寫在紙上會泛青灰色。"葉琛從袖中取出半張信箋,"可王爺偽造的那封,墨色黑得發亮。"
鐵鏈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祁王掙扎著前傾身體:"你不可能分辨得出來!那墨是..."
"是鄒遠道從江南帶來的貢墨,對嗎?"葉琛輕笑,"巧的是,鄒相府上管家招供說,這批墨王爺也取走過三錠。"
祁王猛地向后靠去,刑架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更巧的是..."葉琛突然逼近,聲音壓得極低,"當年負責搜查東宮的羽林衛副統領,上月醉酒跌進護城河淹死了。他懷里揣著王爺親筆寫的密令,字跡與這封假信一模一樣。"
地牢的火把忽明忽暗,照得祁王臉色鐵青。一滴冷汗從他額角滑落,在青石板上砸出微不可聞的聲響。
"王爺現在是不是在想,那位副統領的家人該如何處置?"葉琛直起身,從懷中取出一份供詞,"可惜他寡婦帶著孩子,早被蘇大人接到江南去了。"
祁王突然暴起,鐵鏈繃得筆直:"葉琛,我們從未有過深仇大怨!"
葉琛不慌不忙整了整衣袖,"是嗎?"他轉身走向牢門,"明日三司會審,希望王爺還像今日這般精神。"
走出刑部大牢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趙戩抱著刀靠在墻邊打盹,聽到腳步聲立刻彈起來:"大人,祁王府的暗樁都動了。"
"哦?"葉琛接過熱帕子擦了擦臉,"都往哪去?"
"城南土地廟。"趙戩壓低聲音,"但奇怪的是,去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仆役。"
葉琛手指一頓,帕子上的熱氣氤氳了他的眉眼:"調虎離山。真正的棋子怕是往宮里去了。"
話音剛落,遠處宮門方向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騎快馬沖破晨霧,馬背上羽林衛的鎧甲沾著血跡。
"報,祁王府長史持刀闖入宮里!
葉琛與趙戩對視一眼,同時飛身上馬。穿過朱雀大街時,葉琛突然勒住韁繩:"不對,祁王這是要..."
"大人?"
"去刑部!快!"
當他們撞開牢門時,祁王正用折斷的肋骨刺向自己的咽喉。趙戩的飛刀精準擊落那片染血的骨頭,葉琛一把掐住祁王下巴:"王爺想學鄒遠道?晚了。"
葉琛的手指死死扣住祁王的下頜,蠟丸在掌心碎裂的觸感讓他心頭一跳。那張寫著"琪,藏冰窖"的字條被血浸透半邊,墨跡暈染得像條扭曲的毒蛇。
"王爺這是給五皇子留后路?"葉琛將字條舉到祁王眼前,"可惜冰窖早被我的人圍了。"
祁王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怪笑,突然噴出一口血沫:"蠢貨...那是給你的..."
話音未落,牢房地面突然震動。趙戩的刀剛出鞘三寸,走廊盡頭就傳來baozha的轟鳴。氣浪掀翻了三名獄卒,碎石混著鐵鏈碎片暴雨般砸在牢門上。
"火藥!"葉琛拽著趙戩撲向墻角。他后背剛貼上潮濕的磚墻,就看到三個鐵球滾進牢房,正是軍中用的震天雷,引線已經燒到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