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曉羽的家長呢?孩子下病危了,需要盡快簽字!”
慘白的燈光晃得江月初雙眼刺痛,耳中一片嗡鳴。
她白著臉擠開人流,不管別人厭煩的視線,抓著醫生嘶啞追問。
“什么病危通知書?我的兒子在哪里?!”
此時此刻,江月初原本整潔的西裝外套上滿是褶皺和灰塵,跟電視上冷靜理智的江律師判若兩人。
一旁的林老師帶著哭腔說道:
“曉羽從5樓摔下去,現在正在搶救……”
后面林老師說了什么,江月初再也聽不進去了。
仿佛一記重錘砸在江月初的心上,啞然失聲。
五樓的高度,哪怕是一個成年人都無法存活,更何況一個沒滿6歲的孩子!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簽完字,又是怎么到手術室外的。
望著門上赤紅的“手術進行中”,江月初的魂魄像丟失了一大半。
半晌,她壓下情緒,顫著手撥通丈夫的電話。
“嘟嘟……”時間像被無限拉長。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過去。
“您撥打的通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
江月初就像站立瀕臨崩潰的邊緣,搖搖欲墜。
唯一的兒子正在生死一線,身為父親的他怎能不在?!
一通又一通,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29通電話,宗旭一個都沒接。
“啪!”手術燈熄滅。
江月初心臟漏跳半拍,赤紅的視線聚焦醫生上。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p>
“父母都在嗎?做好準備,進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江月初從來沒覺得一句話能這么冰冷,冷得的心臟狠狠一抽。
她的兒子過兩天才滿6歲,人生都還沒開始,卻突然結束在這。
江月初渾身發抖,用盡最后的力氣擦淚。
“醫生,我是孩子母親,讓我進去……我進去看他?!?/p>
宗旭不接電話,她只能冷靜下來,撐起這個瀕臨破碎的家。
醫生領她進去。
即使做好心理準備,在看到連病床一半都占不滿的稚嫩身影時,江月初還是潰不成軍。
孩子剃光的頭顱和裸露的肌膚上布滿開裂的縫線,不斷有刺目的紅色從縫隙中滲出。
醫生露出不忍的神色:“孩子全身骨骼碎裂,無法承受任何藥劑,包括止痛藥?!?/p>
那他會有多痛?
江月初的眼淚再也無法抑制,崩潰溢出。
宗曉羽的瞳孔向母親的方向動了一點點,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爸爸、媽媽……疼……”
我的孩子……
江月初雙腿一軟,趴在病床,邊卻不敢伸手抱他,只能把臉貼在兒子身側,連眼淚都不敢落在他身上。
“媽媽在,媽媽在呢”
小孩渙散的瞳孔沒有焦距,身體疼得發抖,卻還下意識尋找著宗旭:“爸爸……”
“他的時間不多,孩子父親還來嗎?”
醫生的問話扎得江月初鮮血淋漓。
江月初抖著手拿出手機一遍又一遍撥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