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曾幾何時，這只手是她唯一的依靠和溫暖。
而現在，只讓她覺得無比骯臟。
刁付宸。她緩緩抬起頭，那張蒼白的臉上，是一種近乎麻木的死寂。
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傷害過我的人。
而且，是最狠的那一個。
她說完，猛地抬手，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
清脆的響聲，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刁付宸。
他臉上的笑容，寸寸龜裂。
他感受著臉頰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感受著她那毫不掩飾的恨意。
他緩緩地，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被打出血的嘴角。
那雙猩紅的眼睛里，最后一絲試圖挽回的溫柔，也徹底被無邊的黑暗所吞噬。
好。
他看著她，緩緩地點了點頭。
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只能吃罰酒了。
他轉過身，不再看她，只是對著那個中年男人冷冷地吩咐道。
通知下去。
從今天起，我要蔚然工作室，在國內，接不到一張圖紙，買不到一塊磚頭，招不到一個工人。
我要黎蔚這個名字，成為整個行業里，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疫。
還有，他頓了頓，側過頭，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臉色鐵青的炎珝。
炎氏那個‘蒼穹’項目，我要它，變成空中樓閣。
他說完，跨上那輛猙獰的機車，在一陣巨大的引擎轟鳴聲中，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上百個黑衣保鏢，也如潮水般退去。
剛剛還劍拔弩張的廢墟，瞬間又恢復了死寂。
只剩下黎蔚和炎珝，還有那滿地的，被撕碎的產權文件。
你瘋了炎珝看著她，那張俊美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混雜著憤怒和不解的復雜情緒，你知不知道你剛剛那一巴掌，打掉的是什么
打掉的是你最后的機會！
我知道。黎蔚看著那片廢墟，聲音輕得好比嘆息，但我更知道，有些東西，比機會更重要。
比如，尊嚴。
比如，清白。
炎珝看著她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樣子，最終，所有的憤怒都化作了一聲無奈的低笑。
我真是瘋了，才會陪你一起瘋。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啟動‘壁壘’計劃。不惜一切代價，保住‘蒼穹’。另外，把刁付宸這個人的所有資料，給我翻個底朝天。
他掛斷電話，看著黎蔚。
現在，我們是真正的盟友了。他的聲音，帶上了幾分自嘲，被同一條瘋狗追著咬的盟友。
黎蔚沒有說話。
她只是彎下腰，從那滿地的紙屑中，撿起了一小片。
上面只有一個字。
是蔚字。
是她名字里的蔚。
也是蔚然工作室的蔚。
她緊緊地攥著那片紙屑，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直到有血珠滲出。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來自國外的號碼。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女人嬌媚入骨，卻又讓她如墜冰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