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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沒答話。
他癱在寶座上,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響,像個破舊的風箱。
沒了......云頂......沒了......
忽然,他猛地撐起身體,那張臉扭曲成一團,死死地沖著我。
孽障!
他嘶吼,聲音刮過大殿,尖銳得刺耳。
是你!全都是你!你毀了云頂的一切!
老夫就是魂飛魄散,也要把你這魔頭就地正法!
話音未落,他全身的骨骼都發出不堪重負的爆響,皮膚寸寸龜裂,殷紅的光從裂縫中迸射出來。
他將自己殘存的一切都當成了燃料,化作一道污濁的血影,裹挾著腥風撲了過來。
一個大乘修士最后的掙扎,竟是如此丑陋。
我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任由那團血影沖到我面前,帶著他畢生的怨毒。
直到那股灼人的氣息幾乎要燎到我的發梢,我才抬起手。
指尖輕輕一捻。
啵。
一聲輕響,比戳破一個水泡還要簡單。
那團耗盡了他神魂與修為的血影,就這么憑空碎了,連點聲息都沒留下。
掌門撲來的姿勢凝固在半空。
他身上迸射的光驟然熄滅,整個人變得灰敗,像一尊瞬間風化了千年的石像。
大殿的穿堂風吹過。
他便散了。
化作一捧劫灰,洋洋灑灑,落得滿地都是。
死寂。
噗通!
噗通!
是膝蓋砸在地上的聲音。
殿內僅剩的幾個長老,再也撐不住,一個個軟倒在地,對著我拼命地磕頭,額頭撞在堅硬的石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仙子饒命!我們錯了!我們真的錯了!
仙子饒命!我們愿意解散宗門!我們愿意自廢修為!求您給我們一條生路!
我沒有理會他們的哭嚎。
我的目光,穿過殘破的大殿,望向了云頂山的最高處。
那里,是師父的居所,塵緣居。
也是整個云頂仙宮,唯一沒有被天罰波及的地方。
我心念一動,人已出現在塵緣居的庭院中。
這里的一切,都和我離開時一模一樣。
師父親手種下的那棵桃樹,依舊枝繁葉茂。
樹下的石桌石凳,也還擺在那里。
仿佛主人只是暫時離開,很快就會回來。
我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里,纖塵不染。
桌上,還放著我未下完的棋局。
我走到床邊,躺了上去。
鼻尖,似乎還能聞到師父身上那股清冷的松木香氣。
我閉上眼睛,眼淚,終于無聲地滑落。
師父。
你的小寶,回家了。
可你,卻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