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數月后,我離開了警隊。
不是辭職,是調崗。
我親手遞交的申請,去警官大學當一名講師。
曾經浴血奮戰的戰友們無法理解。
張銳紅著眼圈堵在我辦公室門口,嗓音嘶啞:清時,你不能走!隊里不能沒有你!
他身后,站著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他們臉上寫滿挽留。
謝安國拍了拍張銳的肩膀,示意他讓開。
他走到我面前,臉上帶著惋惜:
清時,真的決定了再考慮一下,隊里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我沒說話,只是低頭整理著辦公桌上為數不多的私人物品。
一個舊相框,一本泛黃的刑偵筆記。
我知道,隊里之前虧待了你。謝安國的聲音放低了些,
但莫子余已經伏法,張銳他們也受到了處分。人要向前看,不是嗎
我笑了笑,謝隊,謝謝你,在曾經所有人都對我失望時,仍選擇站在我身邊,但這次無關其他,是我的選擇。
......
警官大學的講堂,窗明幾凈。
我站在講臺上,將工匠與模仿者的兩個案例并列分析。
臺下,是一雙雙年輕、清澈、閃爍著求知欲的眼睛。
他們像一張張白紙,對科學和理性充滿了最純粹的向往。
真正的側寫,不是去共情罪惡,更不是把自己當成救世主。
是邏輯,是證據,是把所有碎片拼湊起來,還原真相唯一面貌的嚴謹科學。
我看到他們用力點頭,在筆記本上奮筆疾書。
這是我重活一世的意義。
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前世今生,那些徹骨的冰冷,似乎在這一刻,被徹底驅散。
我的選擇是對的。
比起在泥沼里抓捕一個又一個罪犯,不如在這里,種下一片森林。
一片能夠抵御所有謊言與偽神的,理性的森林。
我要用我的余生,守護這份來之不易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