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車子最終還是回到了季淮的公寓。
我沒有反抗，因為我知道，以季淮現在的狀態，我反抗也沒用。
他像個影子一樣跟在我身后，我走到哪，他跟到哪。
我坐在沙發上，他就在我腳邊的地毯上坐下，仰著頭看我，像一只被主人拋棄的大型犬。
我進浴室洗澡，他就守在浴室門口。
等我出來，他已經給我熱好了一杯牛奶。
我看著那杯牛奶，想起了第二十七世，我就是喝了他遞過來的一杯牛奶，然后七竅流血而亡。
當然，那次是意外，有人在他的牛奶里下了毒，本來是想害他的。
我只是個替死鬼。
我沒有接那杯牛奶，徑直走向臥室。
季淮端著牛奶，僵在了原地。
念念，他跟過來，聲音里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你不喝嗎
我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頭，不理他。
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床邊陷下去一塊。
季淮在我身邊躺了下來，隔著被子，輕輕地抱住了我。
我不會再讓你出事了。他低聲說，像是在對我保證，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我發誓。
我閉著眼睛，一夜無眠。
第二天我醒來時，季淮已經不在了。
床頭柜上放著一份溫熱的早餐，旁邊壓著一張紙條。
字跡是他一貫的鋒利瘦勁，此刻卻帶著幾分收斂。
我去處理一些事，很快回來。乖乖等我。
我拿起紙條，毫不猶豫地將它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然后我拿出手機，給我的經紀人陳姐打了個電話。
陳姐，幫我訂一張最早離開這里的機票，去哪里都行。
念念，你和季淮......
我和他結束了。徹徹底底。
陳姐沉默了幾秒，然后嘆了口氣：好，我馬上去辦。
掛了電話，我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什么好收拾的，我在這里的東西，少得可憐。
大多是我以前送給季淮的，而他，從來沒用過。
我拉開衣柜，想找件自己的衣服，卻愣住了。
衣柜里，掛滿了當季最新的女裝，各種款式，各種品牌，全都是我的尺碼。
梳妝臺上，也擺滿了頂級的護膚品和彩妝。
這些東西，昨天還沒有。
是季淮讓人連夜準備的。
我看著這些東西，心里沒有絲毫感動，只覺得窒息。
他想用這種方式，把我困在這里。
我冷笑一聲，隨便從里面找了一套衣服換上，然后拉著我的小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讓我壓抑了三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