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心玉小心翼翼地抬起頭:“那薛寧他......”
梁德帝道:“你看,你是個膽大又心細的聰明女子。你雖懷疑薛清茵的用心,但卻膽敢采納她的建議。你能千里尋父,又能孤身回京。你勝魏王妃太多。”
喬心玉連聲道:“不敢。”
梁德帝站起身,命一旁的內侍將她重新扶起來。
他道:“有何不敢?魏王妃尖刻善妒,苛待宮人,又護衛子嗣不力,如今魏王身死,她不僅沒有半分傷心,只一味爭權奪利。難為皇家兒媳。”
“你去城郊椒風別莊安心養胎吧。”梁德帝一句話,便算是決定了她接下來的命運。
這是避免讓魏王妃對她動手了......
喬心玉躬身謝過,這才被內侍恭敬地送了出去。
明明是夏日里的熱風,朝她迎面吹襲而來。
喬心玉卻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背后一片濡濕。
那是汗水。
是冰冷的汗水。
皇帝說她聰明,便是讓她不要追問“薛寧”之事。
那日薛清茵說他并非是自己的親大哥。
而“薛寧”又選擇了對魏王下手,再想到今日皇帝的怪異態度......其身份呼之欲出。
喬心玉又打了個寒戰,遂不再細想。
至少看起來,她已然順利在皇帝跟前熬過了這一劫,只是不知薛清茵那里......接下來又當如何應對?
她真真切切地聽了薛清茵的話。
那薛清茵可想過自己呢?
喬心玉壓下胸中浮沉的焦慮,一步步走出了皇宮。
“父皇竟然留你說了那么久的話。”柳月蓉的聲音在宮門外響起。
她在等喬心玉。
喬心玉語氣冷淡道:“只是父皇關切益州的事罷了。”
柳月蓉冷笑:“你好大的膽子,你知道接下來等著你的是什么樣的責罰嗎?”
皇帝可以因為她腹中遺孤不加責罰。
但朝臣們若得知呢?
將來等著喬心玉的也不過是個去母留子的結局......
喬心玉動了下唇。
還沒能說出話,一旁的宮人道:“喬側妃往哪里去?咱們該去別莊上了。”
“什么別莊?”柳月蓉神色微變,“她不回魏王府?”
太和殿中。
梁德帝沒有急著再將那些王公貴族叫出來了。
反正多的時候都等了,且讓他們再等等又有何妨?
梁德帝道:“磨墨。”
內侍疑惑地上前,依言照做。
約莫只花了半炷香的功夫,梁德帝便親筆寫下了一封信,隨即交予旁人,道:“快馬送益州。”
“可是宣王殿下手中?”
“不,交至宣王妃手中。”
那人愣了愣,應聲:“是。”
薛清茵清晨起床,按了按腰,總覺得近來宣王有些過分兇猛。
先前的“債”,不該在回來的那兩天就償還完了嗎?
怎么氣性這樣長的?
正想著呢。
醋王推門而入,立在那里,光影落在他的身后,愈加襯托出了他此時的冷酷和氣氛沉悶。
他啟唇道:“茵茵可隨我去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