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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尖叫聲劃破晨霧,沈瑾戈猛地側(cè)身,鐮刀擦著他的肩膀劃過,撕開一道血口。
他悶哼一聲,反手抓住陳鋒的手腕,一個過肩摔將人狠狠摜在地上。
跑——!他沖我嘶吼,嘴角滲出血絲。
我踉蹌著在屋頂上狂奔,碎瓦片嘩啦啦往下掉。
陳鋒帶來的幾個壯漢已經(jīng)撞開院門,揮舞著鋤頭朝沈瑾戈圍過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村口突然傳來引擎轟鳴聲。
三輛警車卷著塵土沖進村道,刺耳的警笛聲驚飛了滿樹的麻雀。
全部蹲下!擴音器的聲音炸響。
陳鋒臉色慘白,爬起來就想往玉米地里鉆,卻被七叔公一扁擔掃倒:
chusheng!你爹的牢飯還沒吃夠是吧!
我癱坐在屋頂上,看著帽子叔叔給陳鋒戴上手銬,終于哭出聲來。
沈瑾戈捂著肩膀的傷,踩著墻邊的柴垛爬上來,一把將我摟進懷里。
沒事了,都結(jié)束了。他聲音發(fā)顫,掌心輕輕拍著我的后背。
法庭宣判后,法警押著陳鋒往外走。
經(jīng)過我身邊時,他突然掙脫束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涕淚橫流地抓住我的褲腳:
小妍!我錯了!你救救我。
你跟他們說我是你男朋友啊!我們不是要結(jié)婚嗎!
我低頭看著他扭曲的臉,曾經(jīng)讓我恐懼的猙獰,此刻只剩滑稽的可悲。
我直接揚起手。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法庭。
陳鋒被打得偏過頭去,臉上瞬間浮起紅腫的指印。
這一巴掌,是替那個被你賣進山里的我打的。
我甩了甩發(fā)麻的手,一字一頓道:
十二年太短,你該死在牢里。
法警拖走癱軟的陳鋒后,沈瑾戈摟住我發(fā)抖的肩膀。
旁聽席上,七叔公抽著旱煙感慨:
陳家祖墳冒黑煙嘍,父子倆都吃牢飯,絕后啰!
從法院回來的路上,夕陽把柏油馬路染成橘紅色。
沈瑾戈走在我身邊,肩膀上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卻還固執(zhí)地拎著我裝證件的塑料袋。。
喂,你現(xiàn)在是不是特得意英雄救美,還白撿個女朋友。
我用胳膊肘捅他。
他耳根瞬間紅了,塑料袋嘩啦一響:
誰得意了!你當年揪我辮子的時候,怎么不說這話。
我猛地停住腳步。
高中時他頭發(fā)留得長,后排的男生總笑他娘炮。
有次我路過,看見他一個人蹲在器材室后面粘被扯斷的發(fā)繩,就沖上去把帶頭霸凌的人揍了。
雖然最后是我倆一起挨了處分。
沈瑾戈,你留長發(fā)該不會是因為我夸過像漫畫男主吧
我連名帶姓叫他。
他僵成一塊石頭,連呼吸都停了。
答案明晃晃地寫在漲紅的臉上。
我鼻子一酸,伸手去勾他小拇指:傻子,現(xiàn)在剪短了也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