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死死地盯著那行結論，眼珠因為極度的震驚和難以置信而微微凸出，布滿血絲。他像是要從中找出哪怕一絲一毫造假的痕跡，找出一個否定它的理由！他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jié)發(fā)白，微微顫抖著。
假的......一定是假的！
他喃喃自語，聲音里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固執(zhí)，仿佛這是他最后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林晚......那個女人......她怎么可能......
陳鋒看著顧衍瞬間被抽走了所有血色的臉，心頭也是一片駭浪驚濤，小心翼翼地提醒。
報告有張博士的簽名，張博士是您去年親自指定，為集團高管進行年度健康篩查的合作方首席科學家，他的信譽業(yè)內頂尖，絕無造假可能。
閉嘴！
顧衍猛地抬頭，那雙充血的眼睛死死瞪向陳鋒。
重新給我去做一次親子鑒定！
可第二天遞上的文件中，最后的那行依舊寫著同樣的結果。
兩份報告來自不同的機構，同時指向那個不容置疑的事實。
那個被他罵了五年野種，視如敝履的孩子，竟然是他的親生骨肉！
顧衍只覺得大腦里像被投入了一顆炸彈，瞬間一片空白。
他踉蹌著后退兩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落地窗玻璃上，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
他像一尊被抽空了靈魂的泥塑，滑坐在地板上。
那張嶄新的報告從他無力的手中飄落，覆蓋在之前那張沾著雨水和泥污的報告之上。
兩個鮮紅的99.99%重疊在一起，狠狠烙在他的視網膜上。
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畫面，此刻帶著前所未有的清晰，般涌入他的腦海。
他刻意忽略的孩子的哭聲，自己口中吐出的那些惡毒的話語，此刻都化作了最鋒利的刀，一刀一刀，將他剮得體無完膚。
呃......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的嗚咽從他緊咬的牙關里逸出。
他雙手死死捂住心臟的位置，額頭重重抵在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
就在這時，他掉落在地板上，屏幕碎裂成蛛網狀的私人手機，亮了起來，發(fā)出微弱但持續(xù)的震動。
一個陌生的號碼在跳動著。
顧衍因為手指劇烈的顫抖，幾次都沒能成功劃開接聽。
終于接通了。
聽筒里傳來一個帶著濃重哭腔的聲音。
顧總......是我，張媽......
張媽，當年母親最信任的老保姆。
母親去世后，他沉浸在巨大的悲痛和憤怒中，認為是林晚克死了母親，連帶也遷怒了所有與母親有關的人。
張媽就是在他最暴戾的時候，被他像驅趕垃圾一樣趕出顧家。
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充滿了他的心底。
有什么事
顧衍的聲音嘶啞得厲害。
我......我看了新聞......
張媽的哭聲越來越大，充滿了恐懼和積壓多年的痛苦。
老夫人她根本不是被林小姐氣死的啊！
張媽泣不成聲，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喊出這個被隱瞞了十年的秘密。
老夫人有嚴重的先天性心臟，一直瞞著您和先生！怕你們擔心，也怕......影響顧家的名聲......
顧衍的心猛地沉到了深淵，攥著手機的手指用力到指節(jié)泛白。
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