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盛夏驕陽熾烈,蟬鳴悠揚,歲月長河中支離破碎殘的記憶早已經潮濕長滿苔蘚,他們都不會再記起,多年前一個再尋常不過的下午。
陸危止因為在大哥忌日上出現紕漏,被盛怒之下的父親用棍棒在腰背打的遍體鱗傷,懺悔后他本該去醫院。
車子停在路邊,他點了支煙想喘口氣,聽到穿著校服的漂亮女孩兒笑語嫣然的跟家人打電話:哥哥你跟爸爸媽媽去忙吧,我自己在外面吃飯就好了,就在上次帶你去過的那家店......
程家的女兒最好認,見過一次就不會再忘記。
人人都說她身上有股子悲天憫人的神性,陸危止向來嗤之以鼻,太干凈的東西他只想毀掉。
看她被人踐踏的沾滿泥污,還會不會憐愛眾生。
那天,暮色四合,他的惡意瘋漲,卻鬼使神差的跟她走進了一家蒼蠅館。
很廉價的面食,很逼仄的小店,很沒什么特色的口感,那位程小姐卻吃的津津有味。
他聽到她跟店老板說,他們夫妻二人煮的面,有家的味道。
陸危止更加覺得味同嚼蠟,家
果然她會說出的話,跟她這個人一樣假大空。
后來,程家沒了。
陸危止隔著一條馬路,再次見到了那被盛贊有神性的程小姐,她成了泥菩薩,被踐踏成塵埃,哭喊著,掙扎著,聲嘶力竭的控訴著父兄的冤屈,成了一個瘋子。
記憶碎片模糊不清,短暫在頭腦中涌現,又很快如同被赤陽蒸發的水汽,消失無痕。
陸危止打開車門,上車。
穗穗。
何時宜小跑過來沖她揮手。
向穗眨眨眼睛,跟陸危止說:我跟朋友約好了要去精油按摩,不能陪你了。
陸危止大掌按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按向自己,他身上的溫度比向穗高了不止兩個度,沒有空調的室外,跟個大火爐一樣,向穗有些嫌棄他,想躲開,卻沒成功。
陸危止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將兩人的身體壓的更緊。
向穗皺眉:你身上有汗,還是臭的。
陸危止嗤笑,戳穿她的小心思:別想岔開話題,我給你三天時間解決跟陸危止的關系,不然,我不介意......親自去找他要人。
她總不會天真的以為,找個朋友來,今晚不跟他回去,就能繼續腳踩兩只船。
他不介意砍掉她劈叉的雙腳,讓她只能依附他生存。
陸危止濕熱更甚的聲音鉆入向穗的耳朵,今天是第一晚,你還有兩個晚上的時間......聽清楚了嗎
向穗沒說話,心思一動,忽的側過臉,就在他臉上親了口。
在他因這一變故停頓的兩秒間,向穗已經踩著小高跟挽著何時宜的胳膊,腳步輕快的離開,背對著沖他揮手:我們走了,陸爺回去開車小心哦。
灰暗的夜色逐漸籠罩整座四方城,陸危止坐在黑漆漆的書房內,只有桌邊一角的亮光。
下屬將一份調查資料遞給桌案后的男人:陸爺,向穗的資料都是偽造的。
陸危止粗糲的手指掀開資料袋,從姓名年齡到個人求學經歷,家庭背景,統統都是假的。
她的資料跟她這個人一樣,謊話連篇。
陸危止唇角扯動,果然,是個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