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書店來了兩只流浪狗，一大一小，毛色灰撲撲的，瘦骨嶙峋，卻安靜地趴在那里，一動不動。
星星捧著故事書，從窗戶往外看了一會兒，忽然輕輕開口：媽媽，它們是不是沒有家
我轉頭看向她，她眼里寫著憂心，卻不敢開門。
你想讓它們留下
她點點頭，又遲疑：可是我不確定你喜不喜歡狗。
我走到門邊，拉開玻璃門。
風吹進來，陽光一大片灑在書架上。
那兩只狗抬起頭，眼神警覺，卻沒有逃跑。
我低頭看著它們，腦子里卻忽然翻出另一個畫面：
我曾經也是這樣，在秦家的門口，拎著行李，剪了短發，站在那座冷冰冰的宅子門前。
沒有人問我愿不愿意進來，更沒人告訴我這里是不是我的家。
我蹲下來，看著星星：你覺得它們危險嗎
她搖頭。
你想要它們留下嗎
她點點頭，眼里忽然帶了點不安：可是我沒有決定權對嗎
我一怔，輕輕笑了。
我牽起她的手，看著那兩只狗。
你說了算。我說，這里是家，而你，是家里的寶貝。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撲到我懷里：那我們給它們起名字吧！
好。
大的叫麥芽，小的叫雪球，可以嗎
我點頭：當然。
那兩只狗沒有走，后來就一直待在了這里。
它們不兇、不吵、也不黏人，每天趴在門口曬太陽。
有客人來書店，問我：你為什么會收留兩只沒人要的狗
我笑了笑：不是我決定的，是我女兒，她說了算。
那你不怕它們吵鬧，掉毛，打擾客人
我搖頭：你不懂，被選擇，是比被接受更重要的事。
它們不是被允許留下，是被需要。
夜里我坐在陽臺，手里捧著熱茶，看見院子里星星正拿小梳子給麥芽梳毛。
她專注的樣子，讓我忽然明白：
一個家，不需要多么完美富有。
它只需要一個人，愿意問你：
你想留下嗎
春山不語的門上，新增了一塊木牌：
此處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