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二天一早，沈清棠揣著幾文錢去了村西頭的石灰窯。
燒窯的張老漢正往窯里添柴，見她來，直起腰：清棠丫頭，買石灰
嗯，要兩斤。
張老漢用秤稱了石灰，裝在紙包里：最近買石灰的人多，都說要糊墻備冬。
張爺爺也信冬天會冷沈清棠接過紙包。
寧可信其有。張老漢咳嗽兩聲，去年冬天就比往年冷，今年怕是更甚。
回到家，沈清棠把石灰倒進裝著藍草汁的木盆里，用木棍攪拌。
白色的石灰水遇著草汁，冒起細密的泡泡。
這就行沈老大湊過來看。
得泡三天。沈清棠用布蓋住木盆，三天后就能染布了。
沈清棠盯著染盆，忽然想起書里的話，轉身往灶房跑。
娘，柴房里有沒有明礬
李秀蘭正納鞋底，抬頭道：前陣子腌菜剩了點，在窗臺上放著。
沈清棠捏了塊明礬回來，用石頭砸碎，一點點撒進染盆。
木棍攪動時，藍色染液變得渾濁，泛起細小的絮狀物。
這是干啥沈老大問。
固色。沈清棠道，加了明礬，顏色不容易掉。
她把布在染液里反復揉搓，確保每一寸都浸得透透的。
水面浮起一層泡沫，帶著草木的腥氣。
得讓布吸足了色。沈清棠額角冒汗，每隔一個時辰就得翻一次。
沈小妹搬了個小板凳坐在旁邊：姐，我幫你看著時辰。
第一遍翻布時，天剛過晌午。
沈清棠把布撈起來，擰掉水分，又重新按進盆里。
染液浸過她的手腕，整只手被染成了青藍色。
這顏色咋變深了沈小妹指著盆里的水。
布把淺色吸走了。沈清棠甩了甩手，等泡夠一天一夜，還得再染一遍。
清晨，沈清棠把布撈出來，掛在竹竿上滴水分。
藍布沉甸甸地墜著，水珠落在石板上，暈開一個個藍點。
還得再染沈老大看著竹竿上的布，已經是挺好看的藍色了。
多染一遍才夠正。沈清棠道，好的藍布要染三遍。
沈老大一臉疑惑，丫頭，你從哪兒學的給布染色
......哈哈。沈清棠別過臉去，咳了一聲，爹，你忘了，咱們買繡線的時候，我問了老板是怎么染色的，他說植物染的。
我尋思那布料肯定也是這么染的，其實回家的路上，我腦子里響起了土地奶奶的聲音。
沈清棠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
土地奶奶在腦子里給我看了一本書，教我怎么用草木染色。
沈老大一臉激動，土地奶奶對咱們家真是太好了！
哈哈，對。
沈清棠不再多說，而是把染液重新加熱，往里面添了些新搗的藍草泥。
這次泡的時辰更長，足足泡了兩天。
期間每天翻布四次，每次都要使勁揉搓，讓布纖維吃透顏色。
第三遍染色時，沈清棠往染液里加了把鹽。
加鹽也能固色李秀蘭湊過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