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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著行李走出機場,陽光混著微風撲在臉上,我下意識抬手擋了擋。
幾乎同時,一道陰影落下來。
鄰居家獨子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摘下自己的帽子,扣在我頭上:
怕陽光刺眼,就把帽子帶好。小丫頭,好久不見。
他眉眼帶笑,可我看得清那笑意底下藏著的心疼。
忽然就想起爸爸這兩年總對著陽臺的松柏念叨:
小舟要是在就好了,有他陪你說說話,我也能放心些,你啊太倔了......
眼淚毫無預兆地掉下來,一滴、兩滴......很快就連成了線。
我慌亂轉身用手背擦去淚水,可那淚卻完全止不住。
池硯舟一把將我拉入懷,悄悄舒了口氣。
哭出來就好,媽媽昨天還跟他說,這丫頭從出事起就沒掉過一滴淚,堅強得讓人心疼。
良久,我才止住淚,問道:阿姨讓你這個大忙人來接我的
池硯舟聽出我語氣里的陰陽怪氣,卻沒較真,難得好脾氣地揉了揉我的頭發。
小沒良心,走了,這里不能停太長時間。
車子啟動時,他忽然側過頭瞥了我一眼,尾音拖得輕輕的,意有所指:小姑娘,沒點良心,也挺好的。
我的淚差點又決堤出來,慌亂將視線投向窗外。
車內,瞬間恢復了安靜,只有引擎的低鳴在轉。
接下來幾天,池硯舟每天大清早都準時出現在我公寓樓下,不由分說把我拉去他公司打雜,還美其名曰勤工儉學。
我心里門兒清,他是怕我一個人待著胡思亂想。
也就順著他的意,每天跟著去。
好在他很了解我,給我安排的也都是我喜歡且擅長的工作。
才兩天,我就徹底習慣他時不時出現在我面前,也喜歡上現在的生活節奏。
偶爾還有錯覺,我倆又回到讀書時代那種無話不談。
只是有件事,我怎么也問不出答案。
不管我怎么繞著彎子問他這么久不聯系的原因,他都只會嬉皮笑臉,半句正經話不肯說。
桑瑾年在一個很平凡的夜晚,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路燈下我帶著壞笑故意踩池硯舟影子玩,而他站在不遠處的另一個路燈下,滿眼傷痛。
你出國就是為了找他
感覺到我情緒緊繃,池硯舟側身將我擋在身后,沖著桑瑾年諷刺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姓池的,你就那么喜歡當備胎,真是可笑,幼宜只是在生氣,你給我滾。
池硯舟還沒回應,我先一步出聲懟了回去:該滾的是你,還有我們已經分手了,你現在的行為真的很不體面。
這些年桑瑾年習慣高高在上,哪見過我這么不給他面子的樣子。
當下就忘了此刻是他想哄我復合,而不是我追在他屁股后面。
溫幼宜,你拿喬也要有個度,我已經給你臺階了,你乖點跟我回家吧。
我退了一步,避開他伸出的手,再次重復:桑瑾年,我們已經分手了。
桑瑾年收回手,理所當然望著我。
我沒同意分手!
我知道你在生氣,叔叔的事情我可以解釋,我不是故意不去醫院的,是謝沅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