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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段淮川從夢魘中醒來。
額前莫名浮起一層冷汗。
夢里,他似是記起姜歲歡才與他在一起時,事后,她趴著他的腿上,神情明媚而又驕傲:小叔,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歡我了,一定會要告訴我。
等到那時候,我一定毫不猶豫地離開你。
段淮川莫名有些心悸。
他說不上心頭的慌亂從何而來,電話立刻打給了留在懸崖處的手下:姜歲歡呢
還在崖壁上掛著,段總放心,有我們在,她逃不掉。
聞言,段淮川眉峰緊擰。
他太了解姜歲歡心性。
從小到大,姜歲歡一直明媚驕傲。
看似無憂無慮的長大,可姜歲歡的身上始終都存在著一股韌勁。
只要是姜歲歡想做的事情,從來沒有不成的。
段淮川掛斷電話后,仍有不放心。
他立刻起身出門,就看到白染染在他和姜歲歡共同的家里忙碌。
她來到段淮川眼前,笑容很淺:我剛想叫你來嘗嘗我的手藝。
這么急著,你是想去找歲歡嗎
男人視線落在白染染手心捧著的那碗陽春面上,腳步微頓:我說過,你不需要忙著做這些。
你覺得不需要,可我卻想要能夠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白染染的音調如風拂面。
讓段淮川心底微霽。
他比誰都清楚,白染染和他根本不是情侶。
只是相識較早。
當年,他父母哥哥都還在的時候,白染染就是他的鄰居。
在中學再次相遇,自然也就和白染染走得較為熟絡。
段淮川從來沒有動過心。
比起白染染的溫柔,更能吸引他視線的,是那個總會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
或許她總仗著年紀小不懂事,給他
但不可否認的是,姜歲歡才是那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之一。
段淮川心甘情愿地為她收拾爛攤子。
即便,是只在那聲小叔的名分上。
直到他高中畢業那年。
白染染帶著他全家戰死后,寄到他原本居所的信件找到他。
那是一封絕筆血書。
是段淮川哥哥臨死前,寄回家的遺書。
上面字字句句寫得都是姜父所做。
拿他父親擋槍子兒,事后怕被指責賣戰友,姜父還以各種方式讓他哥哥也徹底留在戰場上。
段淮川恨自己居然全然沒有識破這一切!
更恨的是,他竟然真的將害他家破人亡的姜家一家當作了家人!
對那個小姑娘,動了心!
蟄伏、報復!
段淮川對姜歲歡好得過分,事事遷就得過程中,他看得到姜歲歡望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分依戀與貪慕。
終于,他在姜歲歡身上看上了屬于他的名姓。
那個讓他先一步心動的小姑娘,終于對他動了心。
段淮川用了十年時間步步為營,就是想親手從姜歲歡身上,討回他父兄性命!
可眼下,他卻在想。
姜歲歡嬌滴滴的,被掛在崖壁上,真的能受得住嗎
阿川,如果你放心不下歲歡的話......就去接她回來吧。
我相信你父親和大哥在天之靈都會希望,你能夠更注重眼下生活,而不是往日仇恨。
他們肯定能理解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