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匪夷所思,“母親,我已經(jīng)答應你們聯(lián)姻了,你們現(xiàn)在居然要我打掉自己的孩子?”顧若是這么和他說的,“我以前就和你說過,玩歸玩,別玩出禍來,現(xiàn)在是讓你收拾爛攤子,你有什么可委屈的?那個女星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藥,她想憑個孩子學電視里豪門爭產是不是?想都別想!”“我不可能打掉自己的孩子,您別逼我,逼我這婚我就不結了!”他當時一把甩了那些偷拍資料,以為自己的話很有威勢,能震攝到自己的父母??墒聦嵣希磺胁贿^是他想得太天真而已。顧若連爭都不愿意和他爭,只輕蔑地笑了一聲,“你不肯親自動手,那就我來吧,一個混名利場的女星而已,我多的是辦法毀她前程,刺激她沒了小孩,甚至連她,我都可以讓她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薄啊彼糇×耍赣H將一條人命說得輕描淡寫,但他知道,她說的都能做到?!傲w旭,牧家是一棵參天大樹,你享受了它的遮蔭,就得為之傾其付出,你撼動不了,那個女明星更撼動不了。”顧若說的話,他每個字都無法反駁。他沒有辦法。他敵不過父母,敵不過牧家,他只能在她和孩子之間做出抉擇,與其等父母出手,不如他親自來。可是牧羨旭怎么都沒有想到,會變成今天這樣。林宜罵他罵得對,他毀了江嬈一輩子。如果當初他再激烈地抗爭一下……林宜站在一旁,一直緊盯著他,漸漸發(fā)現(xiàn)他的眼眶里多了淚光,他是渣男,但渣得還有一絲未泯的良心??赡墙z良心又能彌補江嬈什么?半晌,牧羨旭伸手按了按眼睛,艱難地牽扯出一抹笑容,道,“嬈嬈,我走了?!边@一走,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一定要好起來。里邊的人沒有任何力量回應他。牧羨旭轉身,從林宜身旁擦肩而過,一步步走向走廊盡頭,走向屬于他的宿命。人消失在盡頭的一瞬間,躺在病床上的江嬈睫毛動了動。陽光從窗口照進來,充盈著整個病房?!亮w旭在法庭被判六年監(jiān)禁的這天,醫(yī)院的梧桐葉子都掉光了,江嬈終于蘇醒過來。她醒了,但她傻了。頭部受到重創(chuàng)帶來的后遺癥是難以估量的。粉絲們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她們還是守在醫(yī)院邊,偶爾能看到江嬈追著一些穿著病號服的小孩子跑,想加入他們一起玩。“我今天悄悄去了醫(yī)院,她還是連上廁所都不知道,每次都需要護工幫忙,衣服也穿得亂七八糟,吃東西吃得衣服上全是,像個小孩子一樣。”林宜坐在床前的地板上,懷里緊緊抱著三角飯團的抱枕,心口像被壓了塊巨石一般沉甸甸的,格外壓抑,“她以前在舞臺上那么光彩奪目,現(xiàn)在卻連自理能力都欠缺……”要是以前的江嬈看到現(xiàn)在的自己,是不是會痛恨這個世界留住了她?林宜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