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羨旭注視著她，淚水從眼眶中淌下來。“你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失去的也夠多了，你值得被原諒。”江嬈伸出手握住他有些粗的手指，眼眶通紅，神情專注地盯著他，“羨旭，你聽著，我替我女兒宣布，你被當庭釋放，你可以走了。”“不是……”牧羨旭搖頭，著急地反握住她的手，“我不想被釋放，我不想走。”看著他滿臉的急色，就像是失去重要寶貝的惶恐小孩，江嬈笑得掉下眼淚，她搖搖頭，“不接受上訴。”“那你再給我一次機會……”牧羨旭急迫地看著她，死死地抓住她的手，“你原諒我了，就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比以前做得好，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我不會再傷害你，你相信我。”“我相信，我相信你現(xiàn)在能擔當起所有的責任，可是不行。”江嬈沒有任何的猶豫。他已經(jīng)從那個躲在樹蔭下乘涼的少年長成一棵參天大樹，可他的樹蔭再遮陽，她卻用不上了。牧羨旭聽著她的字字堅決，徹底崩潰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顫著聲問，“那我怎么辦？在這世上，我除了愛你我已經(jīng)找不到別的事了，你不要我，我怎么辦？”“……”江嬈聽得心疼。原來那么多年過去，她還是會心疼。她沉默地看著他，聽著他的質(zhì)問，“嬈嬈，你是真的原諒我了么，我怎么覺得你是在懲罰我，你是在要我的命？”“你別這樣。”江嬈別過臉去。“那你告訴我，我走去哪呢？我能走去哪？”牧羨旭反問，“嬈嬈，沒了你我站不起來的，我……”“如果我們重新在一起，那我們的女兒算什么？”江嬈打斷他的話，聲音有些哽咽。“……”牧羨旭被問住，呆呆地看著她。“我們回不去的，我們在一起只會有無盡的痛苦，我不想再要彼此折磨了。”江嬈有些用力地道，“我想試試新的生活。”“新的生活？”牧羨旭怔在那里，頓時什么都了悟了，“你真的放下了。”人，只有放下才有新的生活。“是，小宜說的對，我不該辜負那么多期待著我的人。”江嬈看向他，“羨旭，你也該放下了。”“要是我放不下呢？”牧羨旭滿臉淚痕，自嘲地道，“那是不是只剩死路一條。”江嬈聽得心口一陣緊縮。她閉上眼，好久才道，“我們做不成戀人，還能做一對父母。”“……”牧羨旭悲哀地看著她。“我們做個約定吧。”江嬈睜開眼看向他，“以后每年我們都在女兒預產(chǎn)期的這天來這里好不好？就我們兩個人。”沒有選流產(chǎn)的日子，選的是預產(chǎn)期。因為那個日子代表是希望，不是絕望。“你在可憐我嗎？每年賞我一個日子。”牧羨旭這才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悲哀到了這種地步。“我沒有可憐你，而是做戀人太痛了，做爸爸媽媽才有力量，因為會想好好經(jīng)營自己給女兒看，我們都可以變成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