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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正中間擺放著的,是傅老師。
他那雙混濁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大,好像到死都無法相信我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師母就不一樣了,我已經(jīng)分辨不出她臉上是什么表情了。
因為她的臉已經(jīng)被我毀得面目全非。
一旁的丈夫倒是稍微好一點,走得還算安詳。
我坐到他們能夠看到的地方,一口一口吞掉了染著血的鮮肉餃子。
這餃子,還是半個小時前師母和丈夫親手包的呢。
真好吃。
在我享用完美味的團(tuán)圓飯后,房門被人用力踹開了。
先進(jìn)來的是個年輕小伙子。
他忍不住尖叫了一聲,踉蹌著倒退了兩步,手指已經(jīng)哆哆嗦嗦地指向了我。
跟在他身后的帽子也狠狠皺起了眉頭。
我剛放下筷子,手腕就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扣住,頭也被狠狠按在了餐桌上。
你想干什么給我老實點!別想反抗!
其實他誤會了。
我沒想反抗,只是想拿紙巾,想擦掉嘴邊的湯汁和臉上的血漬而已。
臉頰貼著冰冷的桌面,又沾上新的血漬,這個姿勢很不舒服,但正好和傅老師四目相對。
我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為什么!
和我的開心截然相反,扣住我的帽子難以壓抑聲音里的痛恨和悲傷。
我認(rèn)出了這個聲音。
他是我曾經(jīng)的同學(xué),也是傅老師帶過的學(xué)生,徐舟。
為什么你要做這種事傅老師對你這么好!
我咧開嘴角笑道:是啊,為什么呢。
我無所謂的態(tài)度無疑是火上澆油,手腕被拽得更疼了。
徐舟咬牙切齒:孟枝,你真是個瘋子!
我被拷走的時候,門口已經(jīng)圍了不少鄰居,正在竊竊私語。
孟枝她殺了傅老師一家不會吧她不像那種人啊!
呵呵,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時那點乖巧肯定都是裝的,她就是一個喪心病狂的惡魔!
就是就是,傅老師對她這么好,好吃好喝供她長這么大,還讓小傅娶她做老婆,她做這種事眼都不眨一下,真是個白眼狼!
可憐了傅老師一家啊!
徐舟頭也不抬地鎖著我離開,讓人封鎖了現(xiàn)場。
進(jìn)審訊室時,已經(jīng)到了晚上十點。
徐舟坐在我面前,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但更多的是憤怒:說吧,從實招來!為什么要殺害傅老師一家
傅老師收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你捫心自問,他是不是對你比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要好你怎么能下得去手的啊!
他看起來恨不得讓我立刻去死。
我并不意外。
畢竟,傅老師是個風(fēng)趣幽默、和藹可親的長輩,不止跟鄰居老師關(guān)系好,在學(xué)生堆里也很能混得開。
師母也經(jīng)常招呼大家上門吃飯,還經(jīng)常讓兒子傅崇帶零食水果分給大家吃。
不只是徐舟,當(dāng)年我們班上很大一大部分人都很敬仰他。
如果被他們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恨不得把我撕個稀巴爛吧。
但面對他的憤恨,我只是笑道:可能因為他們倒霉吧。
你!
徐舟暴怒地拍桌而起,手指恨不得戳進(jìn)我的腦門里:孟枝!你根本就沒有一點悔過之心!
悔過之心
我平靜地說道:我只會后悔,怎么就沒有早點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