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書房，點燃了一支煙，煙霧在空氣中繚繞，模糊了他深邃的眼眸。他拿起桌上的文件，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他的腦海中，反復回想著心理醫生的話，以及謝凝月那天在廣場上，那雙空洞而麻木的眼睛。
他曾經對她恨之入骨，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但現在，當她真正跌入塵埃，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時，他內心深處，竟生不起一絲快感。甚至，他感到一絲憐憫。那并非是對謝凝月個人的憐憫，而是對一個曾經鮮活的生命，如今卻徹底枯萎的悲哀。
他甚至開始思考，謝凝月為何會變成這樣？僅僅是因為她的貪婪和自私嗎？還是有更深層次的原因？他對她的愛，曾經是那樣熾熱而真摯，但最終卻被她的背叛徹底冷卻。他對她的恨，曾經是那樣強烈而決絕，但現在，卻只剩下無盡的疲憊和復雜的情緒。
他撥通了發小的電話，語氣帶著一絲疲憊。
“喂，幫我查一下，謝凝月最近的去向，以及她身邊的情況。”
發小有些驚訝，但也沒有多問，只簡單應了一聲。
宋時譚掛斷電話，目光投向窗外。夜幕降臨，江城的燈火璀璨，仿佛在向他展示著這座城市的繁華和活力。他曾經以為，掌控了這座城市，就擁有了全世界。但現在他才明白，真正的掌控，是掌控自己的內心，是掌控自己面對困境時的選擇。
幾天后，發小將謝凝月的資料送到了宋時譚的辦公室。資料顯示，謝凝月從醫院出來后，一直流浪街頭，靠撿垃圾和乞討為生。她曾經試圖zisha，被一位姓李的老婦人所救，如今正與那位老婦人生活在一起。資料中，還附上了幾張謝凝月生活近況的照片。
照片上的謝凝月，早已沒了昔日的風采。她穿著破舊的衣服，頭發凌亂，臉上布滿了污垢。她的眼神雖然依然空洞，但似乎比在廣場上見到時，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平靜。甚至有一張照片上，她正在幫那位老婦人清洗衣服，雖然動作有些笨拙，但她的臉上，卻似乎浮現出一絲淺淡的，近乎于麻木的專注。
宋時譚的心頭猛地一顫。他看到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女人，如今卻過著如此卑微的生活。他感到一種巨大的沖擊。這與他曾經想象的，謝凝月被徹底摧毀、在絕望中掙扎的景象，有所不同。她似乎，正在某種意義上，被“救贖”。
他陷入了更深的思考。他能為妹妹做的，是讓她不再見到謝凝月。但他能為謝凝月做的，又是什么？他是否應該，在確保妹妹安全的前提下，給她一條生路？或者說，他是否應該以另一種方式，去結束這段孽緣，而不是讓謝凝月永遠活在他的陰影下，也讓妹妹永遠活在對她的恐懼中？
宋時譚決定不再采取任何極端手段。他不能讓自己再次成為一個冰冷無情的復仇者。他要為妹妹樹立一個榜樣，一個能夠放下仇恨，積極面對生活的榜樣。他將資料收好，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