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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對我很好,我也就想對他好。
我娘去世那天,家里掛滿了白布。
我跪在靈堂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爹看著我,滿臉的嫌惡:夠了!別哭了!你是世家閨秀,能不能別這么丟人
我抽噎著,想要解釋,但又說不出話。
按照習俗,白事吹嗩吶,亡魂好歸家。
可沈若薇怕吵,我爹為了遷就她,就決定了不吹嗩吶。
不論我怎么求,他都不同意。
沈若薇離開靈堂時,貼著我的耳朵嗤笑:我巴不得你跟那老賤人,永生永世做孤魂野鬼。
最后是陸從白拉著我躲在后院,陪我吹了一晚上的嗩吶。
他說:含弦,我陪你一起接沈夫人回家。
而我也就是在嗩吶聲里,動了心。
我以為陸從白是唯一一個愛我的人,所以哪怕陸家涉及通敵叛國之嫌,全家被貶時,我也義無反顧地嫁給了他。
大婚那日,沈若薇靠在門邊,眼里帶著譏諷的笑,可語氣卻惋惜又嬌柔:含弦,你娘不止命短,看來這眼光也不怎么樣呀,怎么給你定了這樣一門糟糕的親事。
我沒有理會她的嘲諷,歡歡喜喜地坐進喜轎,準備嫁給我愛了多年的少年郎。
我告訴陸從白,我愿意陪他吃苦,陪他東山再起。
即使全天下的人都不信他,我信。
但命運似乎總愛跟人開玩笑,還沒等到那一日,我和沈若薇就被叛軍擄去了東夷,充當人質。
平景朝的將領們誰也不熟悉東夷的地勢,陸從白便主動請纓,向皇上請命率領大軍進攻東夷。
皇上允了。
這戰打了整整三個月,陸從白勝了。
可東夷首領只同意放一個人質走。
我以為陸從白是為我而來的,可是他卻選了哭哭啼啼的沈若薇。
我不明白為什么,又怕又驚,看著一臉冰冷的陸從白,忽然覺得他好陌生。
而沈若薇一見到他,就欣喜地撲進了他的懷里:從白哥哥!
他們親密無間,仿佛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已然私交數次。
東夷首領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眼神猥瑣,然后慢悠悠地說道:你確定要帶走這個小嬌娘那剩下的這一個......
陸從白看向我,面無表情地對東夷首領說:一個叛國奸細,你們想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
我茫然不已:從白,你在說什么,什么奸細......
陸從白冷若冰霜,而在他看不見的角落,沈若薇對我悄悄地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仿佛計謀得逞,一切勝券在握。
別演戲了。陸從白冷冷地說,那聲音像是從冰窖里傳來的,刺骨又鋒利。
我不知道他在說什么,我想要解釋,我想告訴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哭著求他:從白,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求求你,不要丟下我。
但陸從白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他的眼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和愛意。
他勝了這場仗,東夷愿意放一個人質離開。
那剩下的那個人質,勢必要承受他們戰敗后的所有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