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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硯舟靜了一瞬,忽而輕聲一笑,你總是說得像我很無私。
難道不是
他放下筷子,微微前傾身子,低聲道:意歡,我愿意為你做這些,并不是因為你曾經可憐,而是因為我想。
她心跳漏了一拍。
想什么
想你平安,想你安穩,想你有一天回頭,是因為喜歡我,而不是感激。
空氣靜了幾秒。
桌上的碗筷仿佛都變得沉默,沈意歡對上他的眼,眼中有她看不清的執念。
我現在......她咬了咬唇,眼神躲閃。
我知道你還放不下過去。他低聲接道,我不急。
她看他,目光一瞬間說不出話來。
可是你也不能一直不看我。
兩人就這么對視著,誰都沒有再說話。
直到,小團子在搖籃里哼唧了一聲,兩人幾乎同時轉頭,沈意歡率先起身走過去,抱起孩子輕拍安撫。
許硯舟靠在廚房門口,看她懷里抱著熟睡的孩子,肩膀微微聳動,長發垂下。
燈光照在她的臉上,柔軟而堅定。
他忽然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撐不住了。
不是撐不住照顧孩子、撐不住家族質疑,而是撐不住那種她可能終究不會愛他的念頭。
他真的很想很想,要沈意歡的眼里有他。
這一晚,兩人沒有再多說話。
快十點的時候,沈意歡抱著孩子回房前忽然停住腳步,輕聲說:我今天回來的時候......看到你給我留的燈了。
許硯舟笑了:怕你回家摔跤。
她猶豫了下,忽而笑了笑,謝謝。
......晚安。
沈意歡點頭,抱著小團子進了房間。
門關上的那一刻,許硯舟站在原地,握緊的手卻緩緩松開,唇邊浮起一絲苦澀。
他終究還是怕。
怕她會一直把這份愛,當作是感激。
沒幾天,許硯舟就趁沈意歡閑暇,帶她去了拍賣會。
拍賣廳燈火通明,賓客絡繹不絕。
這是一場圈內極為頂尖的拍賣會,拍品幾乎件件珍稀,來的人也大多不是為了買,而是為了看誰更舍得。
許硯舟本不是這種喜歡湊熱鬧的人,可今日本就打算給沈意歡挑禮物、給小團子挑個金鎖,恰逢好友邀請,便帶她一起來看熱鬧。
沈意歡一襲藏藍長裙,頭發隨意挽起,氣質溫潤如水,抱著孩子坐在VIP區,神色安靜。
以前她和陸志宇在一起時,也曾陪他去過拍賣會。
不過,那時候她都是以他員工的身份前往的。
沒人覺得她是他的妻子。
可如今,許硯舟當著所有人的面,再這樣的場合,牽著她的手入內。
沈意歡內心說沒有動容是假的。
拍賣會前廳人聲鼎沸,金玉交錯的燈影下,賓客皆衣香鬢影。
沈意歡剛落座,目光便掃過前方。
不遠處,陸志宇一身剪裁得體的深灰西裝,站在展品玻璃柜旁。神色冷淡,神情卻滿是壓抑不住的戾氣。
她下意識地轉過頭,不愿與他目光交匯。
你不用看。許硯舟握著她的手,嗓音低沉冷冽,他今天來,不是巧合。
你怎么知道沈意歡語氣輕柔。
因為......反正我就是知道。許硯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