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鄧木華恭敬地應了一聲，走上前，俯下身，在大長老的耳邊，將顧笙的那個驚天計劃，原封不動地，輕聲復述了一遍。
房間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只有窗外的風，吹動著竹葉，發出沙沙的響動。
“啪嗒。”一聲輕響，大長老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顫，幾滴滾燙的茶水濺落在名貴的棋盤上，他卻渾然不覺。
大長老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地，消失了。
他那雙握著棋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那張經歷過無數風雨，哪怕面對末日預言都未曾有過太多波動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難以掩飾的動容。
震驚。
錯愕。
然后，是深深的，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忌憚。
他緩緩地，將手里的棋子，放回了棋盒里。
他站起身，背著手，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沉。
棋盤上，那剛剛還膠著的黑白棋局，此刻在他眼中，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意義。
鄧木華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能感覺到，整個房間的氣氛，都因為他剛才的那幾句話，變得無比壓抑，仿佛空氣都凝固成了鉛塊。
良久。
大長老終于停下了腳步。
他轉過身，重新看向鄧木華，眼神復雜到了極點。
“瘋子......”
“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這個計劃，一旦開始，就沒有回頭路了！”
大長老的語調里，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秦始皇......那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個皇帝。”
“他是一個活著的BUG！一個運行了兩千多年，不斷自我迭代的，以‘絕對秩序’為最高法則的終極系統！它會同化一切異類，抹除一切變數，將整個世界都納入它那冰冷而精確的規則之中！”
“我們之前所有的計劃，無論是軍事打擊，還是文化滲透，都只是想辦法限制他，削弱他，和他達成一種脆弱的平衡。我們像是在給一個無法摧毀的服務器打補丁，而他總能找到新的漏洞！”
“可你們老板......”
大長老深吸一口氣，似乎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居然想......釜底抽薪！”
“他不是要戰勝那個系統，他是要從底層邏輯上，篡改那個系統！污染那個系統！最后......徹底接管那個系統！”
鄧木華沉默著，沒有說話。
因為大長老說的，每一個字，都對。
老板的計劃，就是這么瘋狂，這么不可理喻，卻又......充滿了致命的誘惑力。
大長老又沉默了許久。
他重新坐回棋盤前，看著那盤殘局，眼神閃爍不定。
他知道，顧笙這是在將軍。
將他，也將整個龍國，都逼到了一個必須做出選擇的十字路口。
拒絕？
拒絕這個瘋狂的計劃，然后繼續和那個刀槍不入，油鹽不進的“大秦系統”耗下去？直到某一天，被它徹底同化？
還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