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和蕭暮殤成婚的第二年,蕭暮殤把沈怡兒接到王府照料,這一照顧,就是五年……
想到這些,紀星晨眼眶倏然一酸。
她以為蕭暮殤一直是溫潤穩重的人,但她錯了。
他會為了沈怡兒落淚而慌了神。
會因沈怡兒生病而衣不解帶地照顧她。
也會因沈怡兒不理他而借酒消愁……
而她,不過是被他憐著一顆癡心,在府里養著而已。
“王妃是不是冷了,奴婢去給您端碗熱湯來。”小翠把火盆端了來。
紀星晨搖搖頭,將手中的丹青盡數扔進火中。
蕭暮殤曾說要帶她游歷山川,看遍世間繁華,于是她將想去的地方都畫了下來,現在卻不需要了。
看著燃燒的火苗,她深吸口氣,緩緩吐出。
天黑了。
急促的腳步聲打破房間的寧靜。
紀星晨抬眼望去,只見蕭暮殤滿頭汗地匆匆進來。
“有事耽擱了,來晚了一些。”
他笑著走近,一如既往地摸摸她的頭。
紀星晨神色微怔,不怪外人覺的蕭暮殤愛她,就連她都以為他心里是有自己的。
飯菜很快就上來了,蕭暮殤為她夾了一塊蟹肉:“你最近都瘦了,多吃點。”
紀星晨手一頓:“……謝謝。”
她天生體寒,吃不了這些寒食。
蕭暮殤同她生活了七年,依舊是沒記住,也許也沒打算記住。
這頓飯,在碗筷碰撞聲中結束。
夜深。
紀星晨是被身邊的寒意給冷醒的。
原本躺在身邊的蕭暮殤不見了,屏風后的側室燭火通明。
她披上衣服下床,拿起榻上的披風走去。
燭火中,蕭暮殤手拿著筆,正聚精會神畫著什么。
紀星晨走近后才看清,他正在畫沈怡兒。
看著男人認真的眉眼,她感同身受,卻又悲從中來。
這些年來,她也這樣深情地一筆一畫描摹著蕭暮殤。
她畫他,他卻在畫另一個她……
紀星晨淺嘆一聲,上前才將披風披在了蕭暮殤肩上:“夜里風大,當心著涼。”
蕭暮殤沒有看她,目光癡癡地看著畫中人:“吵醒你了?”
“見這兒點著燈,所以來看看。”
紀星晨看向畫,聲音很輕:“畫的很美,但少了幾分靈動。”
蕭暮殤溫柔一笑:“是啊,怡兒雖然身體不好,但她有時候像只燕子,嘰嘰喳喳的時候可頑皮了……”
話說到一半,他略顯尷尬地看向紀星晨。
“星晨,你跟怡兒對我都很重要。”
聽著這安慰似的話,紀星晨只是沉默接過蕭暮殤手中的筆。
四周很靜。
蕭暮殤看著紀星晨柔婉的側臉,眉心微微一擰。
以前他說起沈怡兒時,她都會露出顯而易見的失落,可這次她竟然這么平靜。
寥寥數筆,紀星晨就把沈怡兒的神韻畫了出來。
蕭暮殤看著,眼底滿是驚艷:“你不愧是被宮中畫師都稱贊過的妙手,畫的是真好!”
紀星晨望著他臉上的滿足,眼眶有些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