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纓斷斷續續想起昨天夜里的事,瞳孔震顫。
“周將軍是我們的戰神,代表我們大楚,你這么做豈不是在打我們大楚的臉?!”
“什么公主,竟然是個蕩婦!”
“是啊,這樣的女人就該被浸豬籠!”
謾罵聲還在繼續,人群越來越激憤,不知是誰帶頭往她身上扔了雞蛋,其他的東西便也接踵而至。
細密的疼痛一下一下落在蕭長纓的身上,她何時受過這種對待,一時間氣地漲紅了臉。
“你們胡說八道什么?!不是我做的那種事,是有人暗算我!”
“我是西塞的公主,我是鎮國將軍的夫人,你們怎么敢這么對我?”
“你們不想要命了嗎?!”
她的聲音尖銳而刺耳,這樣的辯解在眾人眼里卻更是火上澆油。
砸東西一時間變成了拳打腳踢,她想動手,可是渾身赤裸的她又放不下這個驕傲。
蕭長纓生生受著這些打罵,心中恨意如烈火般熊熊燃燒。
等她回去,她定要讓這些刁民全部人頭落地,她還要抓住那個暗算她的人剝皮抽筋,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在心里這般說著,目光卻透過人群在陰影處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他就站在遠處,看著人群的哄鬧,隨后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至此,那一切的不安都有了落腳處,蕭長纓只覺得自己仿佛被一盆從天而降的冰水淋透,從腳底到脊梁都泛起寒意。
她看著那道修長的身影,目眥欲裂,撕心裂肺地喊聲回蕩在人群中。
“周晏霆!”
三個字,幾乎要耗盡她所有的愛與恨。
身上的痛遠不及心里的半分,蕭長纓聽著耳邊的聲音,只覺得一切仿佛都是那么熟悉。
城門,百姓,赤身裸體的女人……上一個被這樣的,是宋淺姝。
蕭長纓抱著自己,蜷縮著身子,仿若瘋癲一般發出笑聲。
“哈哈哈哈哈,竟然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周晏霆為了讓她體會到宋淺姝經歷過的痛,居然肯做這么大一個局。
一年,整整一年……如夢似幻。
她以為周晏霆迫于皇權,真的將那個女人忘記了,卻沒想到是她錯得可笑。
周晏霆根本就沒打算放過她,只是在等,等一個時機。
可是她卻癡心妄想,想要他的愛。
“周晏霆!我要你不得好死!”
曾經的愛、曾經的猶豫不決在此刻全部成了恨,可是她忘了,這是在大楚在異國他鄉。
她不是草原上人人都愛戴的白鹿,而是只能靠著周晏霆活的傀儡,和親的工具。
蕭長纓不知道自己在那些人手下挨了多少羞辱,或許就像曾經在西塞的宋淺姝。
但是,她可不是受制于人的廢物質子。
周晏霆不是說她是心如蛇蝎的女人嗎?那她這只毒蝎就干脆把他咬死好了。
若不是她心軟,周晏霆又怎么能一直這般辜負她的真心……
恨極了的時候,她竟然能忍住不流一滴眼淚,硬生生承受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