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進宮十載，我早就明白自己的命從來不由自己說了算。
不過是他的公主們不愿遠嫁，如今西涼國力強盛，太孫也不需要了我。
那些嬌生慣養的公主，不愿遠嫁，便讓我這無依無靠的小小庶女，貢出最后一滴價值罷了。
不過，也好，這樣倒再也不用見裴云遲，更不用和侍郎府打交道了。
我跪地叩首：
「謝陛下隆恩。」
「臣女，愿嫁西涼。」
皇帝微笑著低頭看我，不停贊我識時務。
又賜了我公主封號，無數嫁妝。
還說國師測算下月初五宜嫁娶。
便定了那日我出嫁，裴云遲納太孫嬪。
既封了公主，我便要搬出東宮。
搬家那日，裴云遲要去和皇帝祭祀先祖。
李夭夭穿了一身水紅衣裙來送我。
她面色紅潤：
「聽說姐姐要嫁去西涼，還封了公主，真是好福氣。」
「據說還是和我一日出嫁，我們當真有緣。只可惜到時我和太孫無法相送，姐姐不會介意的吧。」
明明清楚，自己和太孫早沒了可能，心臟卻還隱隱抽痛。
搖頭道：「無妨，臣女還不曾恭喜太孫嬪。」
她笑得愈發得意。
可她笑到一半，突然僵住，似被什么嚇到。
我回頭，對上裴云遲緊繃的臉。
他雙眼直直看著我：「你要嫁給誰」
說完，突然扯著我手腕，將我往他寢殿拉去。
我一路掙扎，都無濟于事。
他將我丟在床上，單手將我禁錮，紅了眼眶。
我雙腿不停撲騰：「太孫這是做什么！我是西涼準王妃，這樣不合禮數！」
聽到西涼兩字，他額角青筋泛得更甚：「西涼！又是西涼，那個西涼人到底哪里好！」
「你告訴孤，孤也可以做到！」
我搖頭，眼尾滑下一滴淚：「他發誓一生只我一個女人，太孫，你做不到了。」
從前，他問過我，這一生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認真想了很久，告訴他，我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問我為什么，我給他講了我爹娘的故事。
我娘是青樓女，看上了還是書生的我爹，從此攢錢供他科考讀書。
原以為書生功成名就，可以帶她平步青云，卻不想，書生為了功名，求娶了高官之女。
不過，看在我娘已經懷了我的份兒上，還是讓她做了外室，瞞著正房的那種。
我娘每每給我講這個故事，我便想自己將來一定要找一個專一之人。
萬不可把命運托付于旁人。
可笑命運捉弄，自己的人生始終握在旁人手中。
能自己做主的兩次選擇，大概就是，求裴云遲收留，和自愿嫁給賀蘭慎。
裴云遲愣了一瞬，道：「我可以把她趕出去！」
「我不愛她，我只是可憐她。阿槿，你為什么就是看不明白。」
我搖頭：「太孫，你說過，她是孤女。」
「且不說她習慣了皇宮的錦衣玉食，出去后如何自處。」
「單說那夜你們......已行了夫妻之事，若她來日帶著您的子嗣流落民間，想來您也不忍。」
他慌張解釋：「阿槿，那夜我沒有，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