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海光路72號，莫方見周圍正好沒人，干脆攀上眼鏡店二樓。
果然，窗戶沒有上鎖。
翻身進入，一股濃重的塵土氣息撲面而來。
“希望沒人看到，別再把我當小偷了。”
莫方瞇著眼睛打量，二樓的空間不大，像是閣樓，擺放著落滿灰塵和蛛網的機器。桌子爛了角，上面散落著一些模糊的圖紙和數據，斜斜倒下的柜子木板分離，滿是狼藉。
極度的安靜，令人傷感。
嗡嗡嗡——！
手機震動的聲音十分明顯，莫方輕輕摘下眼鏡放在桌上，這才掏出褲兜里的Iphone7，走到樓梯處接了起來。
“莫方，你在哪？”竟然是班長江羽靈的聲音。
莫方這才想起來，自己從教室離開的方式太過詭異，這群可愛的同學們目睹了一切，現在還不定怎么想自己。
“我在海光路這邊逛逛。”莫方誠實回答。
“嗯哼，沒死就行。”江羽靈在電話那頭似乎笑了。
“......”
“說到底，你怎么會認識那種女人。”她聲音里有些不滿。
“說來話長，我也想不到她會隨身帶著武士刀。”
“不，我是說她那種打扮。吊帶緊身衣，齊逼小短褲，哦天吶，她怎么不干脆光著出現，肯定更拉風。”
“......”女生關注的重點，你永遠不要反駁，這是媽媽曾教育他的話。
“一會兒我去給你送作業，學校放假三天。”江羽靈不由分說的掛了電話。
江羽靈身為班長，對每個同學都盡職盡責，就是稍微有點兒......霸道。
莫方無語的收起手機，再一轉頭，小左和小右靜靜站在屋里。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光線中漂浮著無數閃爍的塵埃，兩個仿佛撕裂次元壁的美少女，在昏暗的房間里閃閃發亮。
“真是一段難忘的時光。”小左垂著眼眸，傷感的看著莫方。
他忽然不知道此時該說些什么，說什么都顯得那么蒼涼。
“主人，張師傅就是在這里創造了我和妹妹。”小左手指輕輕拂過那些紙張，又停頓在早已不再運轉的機器上。
“在這個工業發達的時代，很多工作都由機械代替了人工，大批量，模式化，很少有人再愿意為了一件商品投入心血，他們眼里有的只是錢。”
小左微微笑著，小右卻坐在陳舊的木椅上歪著頭，一言不發。
“曾有不少顧客跟他說這樣效率低，成品少，勸他引進模具批量生產，可全都被他拒絕了。”
“他說，現在快節奏的生活，幾乎壓得人喘不過氣。吃著外賣，看著泛娛樂化的節目，干著有一天沒一天的工作，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底蘊，何以到如今？”
“他說，我們需要一些東西來喚醒些骨子里的什么。”
小左輕輕捧起那些模糊不清的草圖，珍愛的拭去灰塵。
“你們人類也許并不知道，當我們物品從無到有，被精心設計、創造、打磨、完善，這是怎樣一種美好的過程，就像是期待降生的嬰孩，對這世界充滿了好奇和懵懂。”
笑容里，小左眼淚無聲滑落。
“而正是那些創造者，賦予我們獨一無二的身體和魂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