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王小剛被判了八年重刑。
消息傳到城里時，趙倩正在收拾東西。
單位要她搬走，理由是影響其他住戶。
她的手停在衣柜前。
那些花裙子，那些高跟鞋，那些她曾經以為能帶來幸福的東西，現在看起來可笑極了。
單位解雇了她。
理由品行不端。
趙倩沒有反駁，她呆坐在婚房里，盯著墻上的水漬發呆。
她心里空蕩蕩的。
王小剛毀了，她也毀了。
她想起林衛東說過的那句話：碎了的鏡子，粘不回去。
第二天，她去了銀行。
賣首飾的錢，加上她這些年的積蓄，還有那筆摩托車修理費，全部匯出。
收款人：林衛東的父母。
銀行員工看了她好幾眼，大概是覺得這個數目太大了。
確定要匯嗎
確定。
最后一次回到婚房，趙倩坐在桌前寫信。
衛東，我知道錢換不回小梅的命，也換不回你的愛。這是我欠你們的。
她停下筆，眼淚滴在紙上，暈開一片水漬。
我曾經追求的時髦和虛榮，如今看來就是個笑話。我毀了你，也毀了我自己。
我離開這座城市了。余生，我會在懺悔中度過。祝你幸福。
信寄出去后，趙倩收拾了一個行李箱。
沒有人送她。
火車開動的那一刻，她透過車窗最后看了一眼這座城市。
霓虹閃爍，車水馬龍。
曾經讓她著迷，現在只剩下陌生。
我在老家收到匯款單的時候，正在地里干活。
郵遞員氣喘吁吁地跑來：衛東！有你的匯款！
數目大得嚇人。
我的手顫抖著拆開那封信。
看完后，我坐在田埂上沉默了很久。
媽媽問我怎么了，我把信給她看。
她看完后，嘆了口氣：這個姑娘，終究還是有良心的。
我沒說話。
錢我沒留，全部捐給村里修路，用小梅的名字。
村長說要立個碑，我拒絕了。
小梅不需要這些。
傍晚，我來到小梅的墳前。
青草已經長高了，把墓碑遮住了一半。
我清理干凈，把那封信拿出來，點燃。
火光在暮色中跳躍，紙張慢慢變成灰燼。
小梅，哥給你報仇了。
風吹過田野，帶走了灰燼。
我看著遠方的天空，夕陽西下，萬籟俱寂。
生活還要繼續。
可我心里最好的那部分，已經隨小梅和那段愛情一起，埋在了這片土地里。
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