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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當——哐啷!
刺耳的聲響從角落傳來,他猛地回頭,發(fā)現(xiàn)果果正費力地拆著家里的落地音響,零件掉了一地。
他眉頭擰成一個疙瘩,一股火氣涌上心頭。
這孩子真能折騰,一點教養(yǎng)都沒有。
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畢竟是別人家的孩子。
江寧只是回頭看了一眼,不輕不重地說了句果果別鬧,就又把視線轉回方瀚文身上。
客廳里連結婚照都沒了,還說沒事你們是不是......已經(jīng)離婚了
方瀚文眉心緊鎖,沒應聲。
江寧她笑了笑,對著果果招了招手。
果果,過來。
果果立刻丟下手里的零件,跑到方瀚文面前,喊了一聲。
爸爸。
方瀚文感覺渾身的血都沖上了頭頂。
江寧得意地摸了摸果果的頭。
你看,我勸了果果很久,他現(xiàn)在也愿意讓你當他的爸爸了。既然你和虞姝已經(jīng)離婚了,那......
她伸手想去拉方瀚文的胳膊。
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滾開!
方瀚文一臉嫌棄地推開她,江寧踉蹌著后退幾步,差點摔倒。
我從來就沒想過和你在一起!我愛的人一直都是虞姝,我沒想過要和她離婚!
江寧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隨即化為一絲嘲諷。
沒想過
那你為什么總來幫我的忙為什么總在我家吃飯
你自己掰著指頭算算,這一年,你在你自己家吃過幾頓飯!
是你自己,一次次地往我這個單親媽媽身邊湊,是你自己冷落了老婆。
現(xiàn)在裝什么正人君子
方瀚文氣的渾身發(fā)抖。
是啊,他只是覺得江寧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不容易,同學一場,能幫就幫。
可他從沒想過,在這些幫忙里,他錯過了多少和虞姝的晚餐,忽略了她多少次......
是他親手把自己的婚姻推向了深淵。
滾!你們都給我滾!
他沖過去粗暴地將江寧母子倆往門外推。
江寧被他推得一個趔趄,眼看就要摔倒,旁邊的果果眼疾手快地伸出雙手去扶她。
兩只手。
方瀚文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的目光死死釘在果果那只纏著厚厚繃帶的胳膊上。
那只胳膊,靈活自如,哪里有半分受傷的樣子
他一把抓住果果的胳膊,上下轉了轉。
果果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疼痛的神色,只是有些害怕地看著他。
方瀚文的心,一寸寸涼了下去。
他抬起頭,眼睛里布滿血絲:你不是說,他胳膊斷了
你發(fā)給我的照片,上面全是血,你說傷得很重!
江寧眼神躲閃,支支吾吾地解釋。
我......我當時看流血多,嚇壞了,其實......其實沒那么嚴重......
那肇事司機呢
人......人跑了。
車牌號呢監(jiān)控錄像呢
江寧被他問得啞口無言,一個字都答不上來。
方瀚文氣極反笑。
原來如此,原來一切都是一個局。
什么車禍,什么斷臂,全都是她編出來的謊言。
而他,就因為這個可笑的謊言,打了虞姝一巴掌,把她徹底推出了自己的世界。
他心如刀絞,恨不得立刻殺了面前這個女人,更恨不得殺了愚蠢的自己。
滾!
他打了江寧一巴掌,母子倆被他嚇得連滾帶爬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