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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冬天,林琛難得有空,說發小從國外回來了,正式帶我見見他們。

包間門開,暖氣混談笑涌來。

林琛摟著我的腰介紹:“我女朋友,顧時宜。”

寒暄聲中,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看到我臉時笑容僵住,眼神掠過驚愕。另一個略胖男人舉杯的手頓住,眼神復雜驚惶。

我只當是初見不自然。

林琛輕輕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別在意。

酒過三巡,眼鏡男喝高了,搖搖晃晃地走過來,

“琛……琛哥!真、真替你高興!祝你和諾諾長長久久……”

周圍瞬間安靜。

胖男人趕緊摟住他的脖子,夸張地打哈哈,

“喝高了吧你!嫂子別介意啊,他這破酒量!嫂子是顧時宜,顧大美女!記住了啊!自罰三杯!快!”

林琛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和,

“他這人喝了酒就不知道在說什么了。時宜,別理這醉鬼。”

現在想來,那分明是刻在他骨子里、呼之欲出的名字——諾諾!許諾!

他們都知道!

林琛的兄弟圈,全都心知肚明!

他們知道我的存在,知道我這張臉意味著什么,知道林琛在玩一個怎樣荒謬而殘忍的替身游戲!

我不是顧時宜,在他們眼里,我只是頂著“諾諾”影子的贗品,隨時都可能被正主取代!

一股冰冷的寒意和憤怒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我像個蒙眼小丑,在別人精心搭建的戲臺上,賣力地扮演著另一個女人的愛情,還自以為感動了天地!

我猛地站起,眩暈中扶住書桌。

不能再待在這毒氣彌漫的房子!

我跌撞沖向臥室,拉開衣柜。白、粉連衣裙整齊掛著。五年,我像個洋娃娃任由他以愛之名將我裝扮成寧一個女人的模樣。

我胡亂地抓出幾件衣服,塞進行李箱。

拉開底層抽屜,指尖碰到一個深藍絲絨小盒。

鬼使神差,打開。

里面沒有首飾,只有一張對折磨損的紙——英文醫療報告復印件。

患者:xu

nuo

(許諾)。

診斷結論中,一行加粗句子燙進瞳孔:

【近期腦電波監測顯示,患者對外界特定強刺激呈現可重復微弱神經激活信號,提示意識層面存在初步覺醒跡象。蘇醒可能性評估:顯著提升。】

報告日期:三個月前!

三個月前!正是林琛開始頻繁催促我拍婚紗照、著手“低調”辦理結婚登記的時候!

原來如此!許諾的腦電波動了!她要醒了!所以他急了!需要在她醒來前,把法律名分釘死!把替身變成“許諾”的合法軀殼!只等諾諾睜眼,上演“貍貓換太子”!

而我,顧時宜,這個愚蠢的、奉獻了一切的贗品,到那時連痕跡都會被抹去!

荒謬感和被榨干的惡心感如海嘯淹沒我。

我沖到洗手間劇烈干嘔。

鏡中女人臉色慘白,眼中燃燒絕望和憤怒的火焰。

林琛。

許諾。

你們想要“圓滿”?

我偏要它碎得渣都不剩!

冰冷的水潑在臉上,眼神銳利冰冷。

顧時宜,該醒了。你的手,是用來握手術刀救人的,不是接垃圾的,更不是做墊腳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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