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頂”宴會廳,水晶吊燈的光芒璀璨得令人目眩,將每一寸空間都鍍上了一層浮華的金邊。
空氣里彌漫著名貴香水、雪茄和頂級食材混合成的、屬于上流社會的獨特氣。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流淌著優雅的弦樂背景音下,是無數壓低聲音的談笑和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
沈川站在蘇晚身側半步之后的位置,像一個設定好程序的影子。
他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溫和笑容,那笑容仿佛用尺子量過,弧度精準,不多不少。
每當有人舉杯向蘇晚致意,或是蘇晚與人寒暄,他總能適時地微微頷首,遞上恰到好處的微笑,扮演著那個“體貼、支持妻子事業”的完美丈夫形象。
蘇晚無疑是全場的焦點。
一襲酒紅色絲絨露背長裙,襯得她肌膚勝雪,明艷不可方物。
她端著香檳,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幾位商界大佬和名流之間,言談舉止間是蘇家繼承人特有的自信與鋒芒。
她偶爾會極其自然地側過身,向沈川投來一個眼神,或是輕輕碰一下他的手臂,示意他跟上,或是回應某個話題。
在外人看來,這無疑是夫妻間默契與親昵的證明。
只有沈川能讀懂那眼神里的內容——是提醒,是命令,不帶一絲溫度。
她指尖碰觸他手臂的瞬間,傳遞過來的只有一種事不關己的、程式化的涼意。
“蘇總,蘇先生,真是郎才女貌,羨煞旁人啊!”
一個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端著酒杯,滿面紅光地湊過來,眼神在蘇晚和沈川身上來回打轉,帶著幾分刻意的恭維,
“蘇先生好福氣,能娶到蘇總這樣的太太,真是幾輩子修來的!”
這話像是點燃了周圍幾個人壓抑的談興。
另一個穿著花哨西裝、頭發梳得油亮的年輕男人立刻笑著附和:“就是就是!沈先生一看就是穩重可靠的人,蘇總眼光就是好!
能把蘇總這樣的女神娶回家,沈先生平時肯定特別體貼吧?有什么秘訣傳授傳授?”
周圍響起一陣心照不宣的低笑聲。那笑聲里,裹挾著多少探究、多少羨慕、又有多少不易察覺的輕蔑?
他們看向沈川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件被蘇晚收藏的、令人好奇的擺設。
沈川臉上的笑容紋絲未變,甚至加深了些許,顯得更加溫和謙遜。
他微微欠身,聲音平穩得如同無風的湖面:“王總過獎了。能陪伴在晚晚身邊,是我的榮幸。晚晚事業為重,我盡力做好后勤,不讓她分心。”
他自然地用了“晚晚”這個親昵的稱呼,語氣里帶著恰到好處的、毫不做作的寵溺。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姿態放得足夠低,既滿足了恭維者的虛榮,又將自己牢牢定位在“賢內助”的位置,完美符合蘇晚對外塑造的婚姻形象。
蘇晚在一旁聽著,唇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揚了一下,眼神里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隨即又投入到與其他人的交談中。
就在這時,一個略顯尖銳的女聲帶著明顯的不屑插了進來:“嘖,說得倒是好聽。后勤?不就是靠著蘇家吃軟飯嘛!”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周圍的談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