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送夫人回瓊華殿?!敝x戎道。
“是?!蓖豕B忙應聲,隨即轉向蘇幼夏,恭聲道,“夫人,奴才這就送您回去。”
“多謝公公?!碧K幼夏終于長舒一口氣。
仿佛此地是野獸的深淵巨口,她再多待片刻,就會被生吞得連渣都不剩。
可就在她轉身欲走之際,身后再次傳來男人幽幽的嗓音,宛若夜色下最鋒利的刀刃,慢悠悠劃過她的脊背。
“夫人,今后別再認錯夫君了?!?/p>
蘇幼夏雙肩猛地一顫,完全不敢回頭。
凝滯片刻后,她更是加快了腳步,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個鬼地方。
等到她驚魂未定地回到席間,就被告知,原來崔敬安不知吃了什么,突然腹痛難忍,太醫瞧過后,人倒是無事,現已被緊急送回了侯府。
“蘇氏,你快隨我一同回去,看看敬安到底怎么樣了?!?/p>
徐氏滿臉焦急,伸手就去抓蘇幼夏的手腕,手勁之大,捏得她腕骨一痛。
卻在這時,突然消失的月眠又突然出現,迅速握住徐氏的手臂,一個巧勁便卸去了她的全部力氣。
“崔夫人,這里人來人往的,恐怕會沖撞到您,奴婢扶您出去?!痹旅叩馈?/p>
徐氏看著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丫鬟,眼底閃過不悅,很想斥她幾句。
話到嘴邊,徐氏又著急兒子的身體,只能作罷,讓月眠趕緊扶著她離開。
蘇幼夏不緊不慢地跟在二人身后,在她眼中,月眠充當著一個人形攝像頭的作用。
提醒她時刻飆演技,戲不能停。
回到侯府,崔敬安已虛弱得不成樣子,病怏怏地躺在床上。
蘇幼夏始終心神不寧,一會兒想著那龍涎香的香氣,一會兒腦中又浮現出天子冷厲的面龐。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何夫君身上的氣息,會與龍涎香那般相似,幾乎一模一樣。
蘇幼夏跟隨徐氏,踏入崔敬安房中,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這個房間。
她輕輕吸了吸鼻子,想著再仔細聞一聞。
不過崔敬安吃壞了肚子,太醫讓他至少臥床三日,好生靜養。
房間里彌漫著清苦的藥味,還有他嘔出來的污穢之物的味道,難聞的很。
蘇幼夏眉頭微蹙,悄悄舉起帕子捂了捂口鼻,掩去嫌棄的神色。
徐氏倒是心疼壞了,對兒子好一番關切,又扭頭對蘇幼夏冷聲吩咐。
“你夫君如今臥病在床,你做正妻的,定要盡心盡力地照料他,知道嗎?”
蘇幼夏輕輕點頭,柔順道:“娘放心,我定會好生照顧的。”
“大公子便是上吐下瀉,弄得滿床污穢,我也不會有半句怨言。只要他能早日康復,我臟些累些又有何妨?”
她說得情真意切,崔敬安聽得心里暖暖的。
再看蘇幼夏已卷起衣袖,露出一雙瑩白如玉的纖纖素手。
崔敬安心頭一緊,他怎舍得她那雙嬌嫩的玉手觸染污穢?
更何況,他也是有自尊心的,如何能讓新婚妻子見到自己不堪的模樣?
“夫人不必操勞?!彼B忙開口,聲音雖虛弱,但很堅定,“我這只是小小不適,讓小廝和丫鬟伺候便可,無需夫人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