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得最兇的時候,
我和趙明宴披頭散發,瘋子一樣詛咒對方不得好死。
他恨我仗勢欺人,算計程令儀去法蘭西聯姻。
我怨他違背誓言,娶了我心里還有旁人。
整整十年,我們爭吵打罵鬧得人盡皆知,成了金陵城里最大的笑話。
但一朝城破日軍突襲。
為了掩護我逃走,趙明宴用血肉之軀擋住日兵的刺刀。
“程姒安,這輩子欠你的我還了。”
“若有來生……放過我好不好?”
他捏著懷里程令儀送的懷表從容赴死。
為了給趙明宴收尸,我被日軍當街槍殺。
重回聯姻那天。
我主動找到父親:“既然是去法蘭西聯姻,不如讓我這個能說法語的大學生過去。”
趙明宴,就當還你救命之恩。
這次我遠渡重洋,成全你心中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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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安,你真要代令儀去法蘭西聯姻?”
父親指尖的雪茄掉了下來,望著我滿臉驚疑。
他這么大反應也不奇怪。
畢竟當年知道程令儀其實不是妹妹,而是父親婚前與外室生的長女時,我就放言跟她不共戴天。
這種出國聯姻生死未卜的事當然不可能替她去。
父親有點懷疑:“可你自小就立誓非趙時宴不嫁。”
我輕笑,“讓給程令儀吧。”
父親眼底疑慮翻涌,但最后還是點了頭。
也對,那可是他初戀情人的女兒,在他心中份量比我重得多。
前世若不是舅舅幫我施壓,他必定會強押我上船。
出來時外面下了細雨,我剛走到院子就見趙明宴斜挎著診療箱狂奔而來。
目光越過我焦急得搜尋著什么。
“程姒安!”他攔住我,“你父親怎么說?令儀呢?她身子弱,絕不能去法蘭西!”
前世此刻,聽到他嘴里都是程令儀我就發了火,后來更是強壓趙明宴跟我成婚。
但現在,我只是平靜得問他,“那你是想讓我去?”
趙明宴一怔,隨即正色:“戰局兇險,現在去法蘭西絕非良策!”
“婚約已定,法蘭西必須有人去。”我緊盯著他:“你選誰?”
趙明宴嘴角譏誚:“程大小姐早打定主意逼令儀去,又何必裝傻問我?”
果不其然啊。
我扯了扯嘴角,迎著細雨轉身離去。
他這么喜歡程令儀,索性我送他份大禮,讓他到最后再知道這個喜訊。
趙明宴,今生我不打算把你捆在身邊了。
我會離開,放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