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一盆鹽水兜頭澆下，刺骨的寒意與劇痛瞬間將烏蘭察爾從昏沉中拽回。
他猛地一顫，喉嚨里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吟。
阿哈！阿哈！
烏蘭圖雅早已泣不成聲，嗓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
告訴他吧！阿哈！求求你了！不要再受刑了！
把蕭凌元想知道的，都告訴他吧！
烏蘭察爾費力地睜開已經腫脹的眼皮。
看著女兒近乎崩潰的模樣。
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最終嘆了口氣。
嗬......嗬......
烏蘭察爾艱難地喘息著，目光看向悠然安坐的蕭凌元。
你......是想知道當年蕭家的真相吧......
我可以說......
但......你要放了我女兒。
蕭凌元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蕭凌元獨自拼殺這么多年，絕不會做放虎歸山這種蠢事。
他輕輕晃動著手中的空簽，眼神幽深。
但我可以給她個善終。
烏蘭察爾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他看著女兒慘白如紙的臉，和一邊放置的大晏刑具。
烏蘭察爾不想圖雅也如他這般，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在無盡的痛苦中死去。
此時他確如蕭凌元所說的那般，無從選擇。
烏蘭察爾緩緩閉上眼。
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死灰。
像是做了個很艱難的決定，烏蘭察爾對著蕭凌元點了點頭，同意對他說出當年蕭家的真相。
吱呀——
這時，牢門再次被推開。
晏清身穿玄服出現在牢房門口。
她眉心緊蹙，目光在觸及牢內景象時，瞳孔微微一縮。
角落里，炭爐上的烤肉依舊散發著香氣，與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詭異地交織在一起。
蕭凌元正坐在太師椅上神態自若。
看得晏清的心底泛起一陣寒意。
最近她和蕭凌元的關系似乎有所緩和，讓她幾乎快忘了，這個人骨子里是個陰晴不定的瘋子。
蕭凌元似有所覺，抬眸看來。
見晏清正看著自己手中的烤肉，他勾了勾唇角，用干凈的竹簽又插起一塊兒烤得外焦里嫩的羊肉，遞向晏清。
陛下要吃嗎
蕭凌元聲音戲謔，仿佛眼前的血腥都只是助興的節目。
晏清胃里一陣翻騰，下意識想要干嘔，卻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她移開視線，臉色有些發白。
嗬嗬......
被綁在刑柱上的烏蘭察爾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看著晏清，又看看蕭凌元，眼神復雜難明。
都是孽緣啊......
烏蘭察爾的笑聲起初很低，像是喉嚨里發出的含混不清的咕噥。
漸漸地，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癲狂。
在陰森的牢房中回蕩，令人毛骨悚然。
晏清見狀，眉宇間的皺更深了。
烏蘭圖雅在看到晏清的那一刻，眼中曾閃過一絲微弱的希冀。
她下意識地想要開口，向這位年輕的帝王求情。
然而，當她的目光掃過牢房內的情景時。
見到即便晏清進來，蕭凌元依舊安然穩坐，手執烤肉。
而大晏的皇帝陛下，卻只是站在一旁，身形在燭火下顯得有些單薄。
一坐，一站。
尊卑強弱，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