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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末的暴雨來得毫無預兆。
顧一銘被助理小王送去了最近的醫院急診。
火辣辣的灼痛感稍微緩解了一些。
但,更讓他難受的是那種深ru骨髓的狼狽和羞恥。
我潑過來的那杯滾燙紅油,把他那些自以為是的深情、孤注一擲的表演,徹底澆了個透心涼。
熱搜爆了又爆。
從沸!直播吃辣鍋涕淚橫流求復婚到爆!我火鍋店怒潑前夫,
他的香腸嘴的表情包,速度席卷全網。
顧一銘躺在病床上,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自己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出院那天。
顧一銘走到我們剛結婚時租住的小公寓不遠處的一個早餐攤。
那時他剛創業,手頭拮據,我卻總能變著法子把清貧的日子過出滋味。
顧一銘看到了我。
我撐著雨傘,正從攤主大爺手里接過早餐。
晚晚!
他站在我面前,掏出印著那家知名連鎖早餐店的logo的紙袋。
近乎虔誠地雙手捧著,遞到我面前。
給,給你買的,豆漿和油條。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歡蔥。這次我特意跟店員說了三遍沒放蔥,真的一點都沒放。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仿佛捧著的是他僅存的、最后一點搖搖欲墜的希望。
死寂。
沉默。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了算計,沒有了表演,只剩下赤果果的、笨拙的認真。
我握著傘柄的手指,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
那冰冷的塑料觸感似乎傳來一絲微弱的熱度。
顧一銘依舊捧著紙袋,固執地伸著手,像一個等待最終審判的囚徒。